云南和荆州是一家嘛。
女婿这边打个招呼,昆明那边肯定一路绿灯。
老张要是实在不愿意成为新大清名义上的二把手,事实上的领导者,王五也没办法,毕竟他不可能逼着人老张为了他的利益当这出头鸟。
届时只能粗放一些,直接将三万俘虏交给董额,让这位贝勒爷自个去打地盘。
能不能成事就看贝勒爷自个的命了。
但这件事现在不能透露给贝勒爷知道,故王五命人将董额、特尔亲,以及那帮被俘的满洲将校先关起来,等收到老张的答复后再同他们一一会谈。
王五相信贝勒爷应该是会合作的,毕竟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鳌拜!
而且,贝勒爷不肯合作本来就是个伪命题。
他,没的选。
要么当皇帝,要么人头落地。
董额真要选择人头落地,那就看看特尔亲这个太祖嫡亲重孙愿不愿意为他祖父禇英恢复名誉,追封皇帝。
汪士荣这边不知道武昌的湖广总督实际是清廷内部的“两面人”,也不知平西王的小女婿竟然私下串连清廷的湖广总督要搞什么新大清,但见额驸采纳自己的提议不由为之高兴,因为他这一招可是直指八旗要害的。
八旗一乱,王爷还愁大事不成么!
兴高采烈开始研究起如何才能让固山贝勒顺利向燕京进军的办法来,甚至都想劝王爷再为董额提供军援和金援,将“代理人战争”一直打到山海关。
杰书大军已败,根据原先的计划,王五这边也要立即做出向武昌大举进攻的迹象,以迫使清廷从西山抽兵增援武昌,从而实现围点打援削弱湖北清军,乃至全歼的战略目的。
新大清搞不搞,都得先把西山的清军调出来,争取松开套在根据地军民脖子上的绳索。
若能就此让山中的三位老帅脱困更好。
将来的事将来说,现下把局面搅得更混一些,将抗清队伍发展的更壮大一些,是王五的首重之事。
这次东征由他亲自领军,共出动步骑12000人经沙市大举向东,同时传令在下游江西侵袭的水师回返,做出明军水陆并举攻打武昌城的假象。
出发前收到消息,杰书已经被牛万程成功接应到宜昌城。
“怎么才接过去的?”
王五纳闷牛旗的动作有点慢啊,按原计划杰书兵败次日就应该被牛旗成功“救”走了,怎么会拖到第四天的。
并不知原因出在他另一位满洲朋友图副泰君身上。
图尔格也藏了私心,之所以建议康亲王走小道就是不想牛万程半路“截胡”,因为他想带康亲王直接回京。
原因也没什么原因,就是图副泰君觉得荆州这地方太危险,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燕京才是正道。
哪怕五爷同他的交情大大的。
唉,他实在是想家了,随穆里玛来到湖北快一年了,真的很想念家乡的妻儿。
另外,就是良心不安。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满洲人,而不是汉人。
这么私下坐视大清不断失败,难免愧疚万分。
或许,离开这个地方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心安的办法。
没想到牛万程的鼻子跟狗似的,死乞白赖的还是找到了他们,害的图尔格不得不捏着鼻子跟着去了宜昌。
“是不是提醒一下牛万程,别这位牛万程傻不愣鸡的带兵来救武昌。”
说话的是留守荆州负责城防及俘虏整编的田文,这次将军亲自东征是为了诱使西山包围圈的清军出来,而不是要对付“友军”牛万程部,故牛万程要傻乎乎的带兵援救武昌,就会让这次东征的战略目的大打折扣。
也会暴露明军的真实意图。
“不用,”
王五摇了摇头:“牛万程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对危险还是有第六感的。”
顿了顿,咧嘴一笑,“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带兵来救武昌。”
说的非常肯定。
也说对了。
将康亲王成功带到宜昌的牛万程很快就接到明军大举东进的情报,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将此情报上报正在“回血”的康亲王,而是悄悄压了下来。
因为他害怕王爷会命他率部驰援武昌。
直到越来越多的情报传到宜昌,才不得不装作一脸刚知道的样子紧急通知康亲王。
没法子,宜昌这边除了他牛旗的兵外,还有一些地方守备兵马,另外这几天也陆续逃过来四千多溃兵。
人多嘴杂,他要一直压着不报,王爷肯定会起疑心。
另外他也有意将宜昌境内的绿营全部整合,从而在本部以外重新控制一支“牛部队”。
没办法,他的本部兵马从上到下烂透了,成了比明军更明军的“王部队”。
以致于他在开会时都不敢大声对部下说话,免得这帮姓了王的叛徒一急眼半夜溜进他帐篷把他给做了。
要想摆脱这种尴尬局面,要想以后说话能大声,势必要拉起一支姓牛的部队。
绝对忠诚的那种,和明军没有任何瓜葛的。
到了王爷住处后,发现王爷情绪依旧很低落。
桌上的饭菜也没动。
当下将笔直的腰瞬间弯了下去,轻手轻脚的走到王爷身边,安慰道:“王爷,湖广的战局虽然不利,我军也遭受了一定损失,但过错并不全是王爷的,我军也尚有再战之力,请王爷千万不要气馁,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
说话间,将桌上的筷子拿起请王爷多少吃一点,千万别苦着自个。
杰书接过筷子却没有吃饭,而是看着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出来的牛万程,轻叹一口气道:“本王已经给朝廷上了请罪折子,牛,我的,很快大将军的就不是了。”
“嗯?”
康亲王的话如一桶洗脚水泼在了牛旗脸上。
王爷这说的什么话!
等等,这话,这么耳熟的。
牛旗的表情尽管惊讶万分,但两只大眼睛却传达了另一个信号——他娘的,你个狗鞑子敢学穆里玛那个王八蛋丢下老子,老子就把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