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道馆坐落在任家镇边缘之地,街上少有行人来往,多是步履匆匆的老人,挎着竹篮,进出道馆,诚心拜神,祈求一家老小平安。
院中摆放着一鼎,鼎前有三蒲团,是信徒上香所在。
院子只通一房,分里外屋,外屋供奉闾山九郎、蒙山七郎、赵侯三郎、张赵二郎等法神,供信徒瞻仰、祈福。
里屋供奉闾山三奶娘娘,不为外人所景仰,因此道馆取名——奶奶庙。
蔗姑是虔诚的闾山三奶道,因为做法时头戴红巾又称红头派,多行庙会作醮、婚寿喜庆之仪式等。
闾山派法术以强硬、霸道法术为主,杀伤力极强,连己身都难以承受。
闾山乌头派更甚,奉法主真君为宗师,多行丧事、驱魔,杀意最重,常常与妖魔、敌人不死不休,直至道死身消。
九叔曾普及道门,言说过闾山教正处于分歧、动荡不已,来往蔗姑道馆要谨言慎行,以免祸从口出。
言归正传,蔗姑在里屋虔心祷告:“三奶娘娘在上,信女蔗姑诚心上香。”
许仙在一侧候着,新奇的打量着道馆,他第一次来蔗姑的道馆,里面摆放的件件物品,都勾起九叔对他的教诲。
屋内布置琳琅满目,除了必要的纸人、法器之外,其余地界皆放置着灵婴,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上千之数。
其中过半,是九叔寄存在这儿的灵婴。
最内侧的一个架子,下面格子有几个灵婴,红布蒙眼、红线缠身,想来是恶灵。
说来也是可怜,它们三番两次被打掉,投不了胎,困在小小的泥塑中,戾气缠身,不得转世。
“走吧。”
蔗姑上完香,拉着脸,不情不愿的说道。
许仙软磨硬泡,费了好一番口舌。
蔗姑好不容易松了口,他连忙陪笑道:“蔗姑,你帮了师父的大忙,那师父不待天天心里念着你的好。”
“拉倒吧,你师父眼里只有他的莲妹。”
蔗姑骑上专属的三轮车,扭着腚蹬着车,没好气道。
许仙骑着念英放在任家镇的自行车,在前面带路,说道:“怎么会呢。师父在给任家迁坟时,还在念叨蔗姑你呢。”
“想带蔗姑尝尝外国茶,还说蛋挞甜甜的,你肯定会喜欢吃。”
虽然知道做不得真,蔗姑心中还是泛起雀跃,一改之前的不愿意,卖力的蹬着三轮车,怪笑道:“林正英,你终于要来求我了。”
许仙如释重负,总算可以松口气了,他说谎话的后果,就交给九叔处理吧。
他腹黑一笑,悠哉的在前面引路。
太阳西移,视线昏沉,两人在林间兜兜转转,依然在林中。
林间小道像一条没有尽头的绳索,随着两人前行而缓慢缩窄,如同套在人的脖子上,一端自己牵着,慢慢拉紧。
看了一眼天色,正是他进入林子的方位,不偏不倚,许仙觉得屁股骑得发麻,心生疑惑。
“等一下,有点不对。”
蔗姑满脸狐疑,沉浸在喜悦的情绪被抽离,又一点点钻回脑袋中。
周而复始,始终幻想着九叔依恋她的情景之中。
咬破指尖,指尖血点在眉心,开法眼、欲破迷天步障。
蔗姑灵台一阵清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山雾弥漫,影影绰绰,看不见前路,蔗姑正容亢色,事态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