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临江司外。
林焰默默将临江旗收好,深吸了口气:“昨夜的事情,比我预料的,更加复杂。”
他这样想着,又回望了一眼。
内中这三个手下,目前来看,都算是不错。
让杨主簿当面坦诚这拜祟法一事,他就是要亲眼看一下,这三名小旗,是何反应。
若是被“拜祟法”给震慑住了,那便不堪大用,就算最后愿意留下,也不可委以重任。
但现在看来,这三人比想象之中,要稳重可靠得多。
“倒也是,昨夜他们若是跟随梁虎离去,有活命的机会,但选择留下来,便是有了赴死之心。”
林焰心中暗道:“于生死之间,能作出赴死的抉择,他们三人未必明智,但这份心性,值得高看一眼。”
他这样想着,朝着不远处行去,穿过巷子。
感知周边,并无窥视,旋即他翻过衣衫,换了服饰。
藏好配刀,掩住小弩,又取一物,遮住鞋面。
待他从另一端走出巷子,顺手便摘下了脸上的伪装,重新变成了林焰。
——
临江司内。
三名小旗,负责协助杨主簿,善后今日诸事。
“恭喜三位,重归临江司了。”杨主簿笑着说道。
“还得多谢杨主簿在五爷面前,为我三人说话。”缺耳中年男子,施礼说道。
“还是你三人,重情重义,入了五爷的眼。”杨主簿这般说来,又道:“只是,拜祟法的出现,绝非寻常,你们三人,居然全都选择留下,确实出乎意料之外。”
“除了拿刀,没有其他养家糊口的本事了。”缺耳的邹进,摸了摸半边耳朵,笑着道。
“我倒是能卖一把力气。”郑流握着手中的小旗,笑着说道:“但还是在临江司当差,银两才多些,能给老母看病。”
“杨某还以为,是五爷霸气,折服人心,让你们忠心耿耿,愿意赴死追随。”杨主簿哈哈一笑,说道:“原来都是为了这份银两来的。”
“杨主簿低估他们了。”
小晖坐在边上,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刀,一边缓缓说道:“他们愿意留下,更重要的是,见到了五爷守护临江坊的决心!”
“况且,守护临江坊,也就守着他们自己家。”
“当然,银两也很重要。”
“在临江司当差,他们又能守家,又能挣银两,死了还有抚恤金,如今高柳城,很少有这么好的活计了。”
说完之后,他将手中刀,重新收回了刀鞘。
“他们都是没更好的出路,才选择卖命。”杨主簿笑着道:“小晖呢?你孤家寡人,不用养家糊口,这身本事,哪儿不能去,怎么愿意留下?”
“想要武道有成,缺不了药浴,我惦记着这壮血锻体的药浴。”
小晖站起身来,摆了摆手,拎着柳枝照夜灯,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
“掌旗使有吩咐,让我天亮后,出城一趟,送信给槐尊。”
“……”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杨主簿笑着摇了摇头。
邹进这时候,才将手从半边耳朵拿开,神色变得认真:“这小子,看着无亲无故,但在他心里,半个临江坊,都是他的家,全是他的牵挂。”
随后,邹进看着手里的刀,笑着说道:“昨夜回家,才发现,有一头妖物,差不多闯到我家门口了……然后被一支弩箭,钉死在地上。”
“弩箭?”郑流诧异道。
“监天司特制的弩箭。”邹进缓缓吐出口气,说道:“你们也()
都看见了,掌旗使右侧腰间,挂着一支弩的。”
“明白。”
杨主簿摊了摊手,往外走去。
场中沉默了一下。
然后郑流吐出口气,继续说道:“所以,你想借杨主簿的口,告诉掌旗使,咱们是真心归附的?”
“毕竟此前跟着梁虎,所以跟咱们五爷,闹了些不愉快,总得表一表心迹。”
邹进摸了摸缺失的半边耳朵,笑道:“想必你也不愿意,今后为五爷卖命,却受不得信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