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陆公!”
“起来吧。”
被称为陆公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进来,说道:“周魁……”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
周魁直接张口咬掉了砚台的一角,生生嚼碎,咽了下去。
他脸色阴沉得像是滴出水来,却微微低下头去,不敢对老者露出半点不满之色。
“牙口真好,肠胃也不错,看来近期武道修为,还是有长进的。”
陆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看在你义父李神宗的面子上,剩下的砚台,就不用你当场吃了,拿回去当宵夜。”
“多谢陆公赏赐!”
周魁收起了缺角的砚台,躬身施礼,往后退去。
然而此刻,却听得韩总旗使的声音传来。
“砚台二两银子,记得还我。”
“……”
周魁面无表情,掏出一锭银子,直接扔在地上,拂袖而去。
随着周魁带人离去,场中气氛变得沉寂了些。
林焰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个老者,想到了不久之前的传闻。
陆越,出身高柳城,少年之时,前往栖凤府城,后得际遇,成为梧桐神庙的十二庙祝之一。
岁至七十,回乡养老。
这位老人,地位极高,据传半年前归来时,内城的六大家族,包括城守府在内,齐聚东门,恭敬迎候。
“多谢陆公解围。”韩总旗使施了一礼。
“解围?”
陆公忽然笑了声,淡淡道:“以你的脾气,老夫要是不来,你怕是就拔刀砍翻他了。”
“当初在栖凤府城,年轻气盛,让陆公见笑了。”
韩总旗使自嘲了一声,说道:“如今的韩征,已封刀三年,不曾出鞘染血了,早没了锋芒。”
他这样说来,又转过话锋,指向林焰,说道:“这就是我推举的,临江坊掌旗使!”
“你就是无常?”
被称为陆公的老者,缓缓转头过来,似是打量了一眼。
林焰施了一礼:“见过陆公。”
陆公微微抚须,幽幽说道:“老夫早就听说过你的威名,杀性太重了些,多次有人上书,要治你滥杀之罪!”
韩总旗使轻笑了声,说道:“外界传言,不免夸大,他也并非嗜杀成性,抓住的案犯里,他只杀了一小半而已。”
陆公神色依然,似是不曾听见,静静看着林焰。
“穷凶极恶者,自当杀之。”林焰沉默了下,平静开口,语气冷淡。
“昨夜那个采花贼,罪不至死,根据律法,应罚苦役,三到八年。”陆公淡淡道。
“他毁人清白,背了五条人命。”林焰平静道:“陆公觉得,此人该杀否?”
“该杀。”
陆公抚须一笑,说道:“难怪韩总旗使,对你如此看重,跟他年轻时,果真性情相似。”
他看着林焰,说道:“你这临江坊掌旗使的任命,原本也到最后一步了。”
“但因为杀戮过重,监天司内城总楼的高主事,对此颇为不满。”
“他提议撤下你()
的掌旗使一职,贬为内城牢狱的一名行刑官。”
陆公这样说来。
韩总旗使补充了一句。
“通俗来讲,就是刽子手。”
“……”
林焰眼睛微亮,心头大喜。
却又听得陆公摆了摆手。
“这是个伤神、败身、折寿、损福的苦差事。”
“韩总旗使,托老夫去内城,亲自见了你监天司的最高指挥使,已说服了他,仍然任命你为临江坊掌旗使。”
“不必道谢,只是见你嫉恶如仇,为人正直,确实难得。”
“……”
林焰眼神变得复杂。
这老人家,简直坏我大事!
他心下颇感无奈,却也知晓人家一番好意。
而且事情已经定下,也多说无益了。
“许青,带他去库房,领临江旗。”
这时,韩总旗使招了招手,将身旁的青年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