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到他发着烫的耳尖。
莫名的, 两个人都倏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没法再继续对视,各自别开了脸。
周望舒将脸别在大海那边的方向, 刚好?的是, 太?阳在这时候出来了。
日出的第一道霞光爬上她的脸蛋,照得她的脸更热了一些?。
“太?阳出来了。”她声音比平时小了很多。
闻声,陈迟俞轻垂着的长睫轻扇了扇。
他坐正身子, 没说话,目光投向日出的那片海平线。
东方此时仅微露一抹红晕, 淡若无有, 却又弥漫天际。
海面粼粼的波光被染作淡金色, 像铺了一张金箔。
慢慢的,太?阳从海平线升起。
天空逐渐变成氤氲的绯红色,浮金霞光奔流如?红热熔铁,梦境般的美景。
黎明的空气总要清新很多, 徐徐的海风吹过?来,十分惬意。
在这种氛围里,不需要说话, 就?静静坐在一起, 就?很好?。
周望舒沉浸在眼前的景色里,却没有完全沉浸,尽管有这样美的日出,她的目光还是不时会被身边这个人吸引。
此前的心情已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现在她的心情, 只关于?眼前的日出, 只关于?身边这个人。
但……那股情绪好?像又要漫出来了。
那股情绪里,难过?占了绝大多数, 但她不是因为那一巴掌而难过?,更不是为周信宏这个人,是为曾经那个家。
林梦因女士没生病之前,那个家充满了爱,她每一天都能感受到满满的爱意。
她是被爱意浇养而长大的,像一朵被人精心呵护在玻璃罩里的玫瑰。
某一天,玻璃破碎,她失去了温软的土壤,被丢去了贫瘠之地。
拥有过?最好?的爱,忽然失去,叫她如?何不难过?。
这种难过?无法被时间抹去,因为她拥有过?人的记忆力,无法忘却,曾经的每一幕画面直至今日仍然日日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时间的累积甚至将那些?情绪变得更为沉重、浓郁。
她实在想念林梦因女士,怀念曾经那些?日子。
一不小心又想起从前,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很轻。
但陈迟俞听见了。
“怎么了?”他问她。
“你带烟了吗?”
“没带。”
“你不抽烟?”周望舒有些?吃惊,刚刚与他接吻时,她在他唇间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她以为他是抽烟的。
“抽。”陈迟俞说。
周望舒一脸费解,“那怎么不带?”
抽烟的人还有不随身带烟的?
“雪茄不太?方便携带。”
比起香烟,他更喜欢抽雪茄,雪茄体积比香烟大,平常外出都是他助理?和秘书帮他携带,他自己从没带在身上过?。
“那烟瘾上来了怎么办?”周望舒问他。
他表情淡淡,“烟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他说出这句话,周望舒忽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觉得,他挺帅。
烟瘾这玩意儿还是挺难克制的,她认识这么多人,凡是抽烟的,不论男女都烟不离身。烟瘾一上来,多数人会变得肉眼可见的烦躁,而烦躁这种情绪,她从来没在陈迟俞脸上见到过?。
可见,他是一个内核很强大的人。
因为对他的这份欣赏,周望舒感觉他身上那股本就?出众的气质又更迷人了一些?。
她有些?被他迷住。
然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这时候打破了气氛,她肚子叫了,而且叫得很大声。
“饿了?”
周望舒抬手捂住肚子,清晰地感受到腹中的饥饿感。
人饥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肚子会很难受,头也会晕,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明明之前一点没觉得饿,现在被陈迟俞这么一问,饥饿感忽然间席卷了她的神经。
“嗯,饿了。”她声音都蔫唧唧的。
“想吃什么?”
“沙茶面。”她脱口而出。
她现在特想吃这个,以前林梦因女士还在的时候,每回?带她来这岛上都会给她做沙茶面。
林梦因女士刚去世那两年,她尝试过?自己在这岛上做沙茶面,但每回?做的都很难吃,后来她就?放弃了。
“这岛上有餐馆吗?”陈迟俞问。
“没有,”她朝陈迟俞靠过?去一些?,抬手轻轻搭在他胳膊上,软声开口,“你给我做好?不好??”
陈迟俞从她眼底看到了满满的期待,猜到沙茶面承载着她某种特殊的感情,于?是,他开口,“好?。”
尽管他这三十年来半顿饭都没做过?。
“在这里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