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可愿意赏脸?”
会场里灯光明亮,一道光束恰好落在陈迟俞面庞,将他轮廓深刻的五官恰到好处地勾勒了出来,睫毛的阴影像一片黑色的鸦羽似的覆在他眼底,让那双本就深邃的眼愈发漆黑。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那眼神里,瞧不出任何神情,却莫名让人心悸。
“这周末的晚上,不知道周小姐是否有空?”他问。
这就是答应要请她吃饭了。
周望舒有些意外,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她猜陈迟俞或许知道她是周信宏的女儿,所以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奇是最好的诱饵,果然没错。
“应该有空。”
她当然是有空的,但她却用的“应该”,因为想一次性把他的联系方式也拿到。
她微歪头,在陈迟俞回话之前再一次开口:“加个微信吧陈先生,方便联系。”
“好。”
陈迟俞依旧没拒绝,只是他表情淡淡,加上整个人疏离感特重,看不出到底情不情愿,也不知道他是出于教养才愿意交换联系方式,还是真的并不抵触她这意图过于明显的接近。
他将手机拿出来,两人很快加上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是他的一张背影照,照片里,夕阳隐没入渐沉的昏暗天幕,韫色过浓的暮霭游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外,他骑在马背上,余晖将骏马的鬃毛染成赤金色,也一并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像电影里意境深远的镜头。
他看着不像是会请摄影师拍照的人,不知道是谁帮他拍的这张照片。
“稍后我助理会和周小姐一起去取项链,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恕不能奉陪,”陈迟俞礼貌且绅士地向她微微颔首,“周小姐,再见。”
周望舒依旧保持着微笑,“再见。”
望着他走出会场,周望舒回头,这才看向和他一同来的助理。
这名助理颜值也不赖,但陈迟俞气质和长相都太过出众,以至于她这么长时间愣是没发现他身边还站着个助理。
“周小姐请。”助理伸手。
“麻烦了。”
周望舒抬步跟着助理一起去取项链,快出会场时不忘回头冲不远处的沈意欢和覃禾抛去一个媚眼。
收到眼神的沈意欢一个激灵,“啧啧啧,她那妖娆劲儿我一女的都顶不住,更别说男的。”
覃禾将食指抵在唇间,沉吟道:“难道我消息有误?陈迟俞那样看着可不像厌女啊。”
取完项链回来的周望舒也表示:“他看着哪儿像厌女的人?”
覃禾说:“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但他们陈家人口风太紧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你要真对他有意思,可以去找顾徽明问问,他跟陈家那个陈澈不是玩得挺好的,陈澈现在也在上林资本,听说陈澈跟他亲哥关系不咋样,反而和陈迟俞这个旁系的堂哥跟亲兄弟似的。”
陈家和他们周家很不一样,周家内部关系很简单明晰,除了周望舒,就她爸,她后妈,两个没血缘的继兄,一个有一半血缘的弟弟,陈家则复杂得多,据说陈家是有着几百年基业的世族,族人数量庞大,内部关系十分错综复杂。
陈家是真正意义上的家族企业,几乎每个子公司的高管都是陈家内部人员,陈迟俞在陈家绝对是最出众的那一批,二十七岁的时候就接管了上林资本,没人比陈迟俞更适合这个位置,他眼光特毒辣,三年来,经由他手的项目无一例外都是高回报。
周望舒早早就听说了陈迟俞的名号,只是陈家人行事太低调,即便是这样的人物也很少在商业会议或宴会上露面。
所以,周望舒在想,陈迟俞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高调拍下一条7000万项链和一颗价值一亿两千万的巨型钻石。
陈迟俞这人,还真是让人特想一探究竟。
为了多了解了解陈迟俞,从拍卖会回去的第二天周望舒就把顾徽明约了出来吃晚饭。
顾徽明和周望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铁,时不时就会约出来玩儿,但两人很少单独一起吃饭,所以顾徽明清楚周望舒找他铁定是有事儿。
到了约定的地方,顾徽明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的问:“找我什么事儿啊,我的周大小姐。”
他们这圈子的人,几乎个个朋友都多,而顾徽明的朋友尤其多,人特精。
周望舒中学时期和陈澈那帮人水火不容,她也是不知道顾徽明怎么做到既和她玩得好,又和陈澈玩得好,还让他俩这么多年几乎没怎么碰过面的。
周望舒也不跟他兜圈子,“我想跟你打听打听陈迟俞这号人。”
“打听哪方面?”
“听说他厌女?”
顾徽明迟疑了会儿,“他不是厌女,严格来说应该是恐女。”
接着他立马又说:“但严格来说也不是恐女。”
周望舒:“……”
顾徽明哎呀一声,“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他小时候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精神受了点儿创伤,没法跟异性接触,也不是没法,就是接触了可能会出问题。”
“出什么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都不知道我还能找谁问去?”
“当然是找专业对口的人啊,”顾徽明凑过来,抬手半掩着嘴说,“我知道他心理医生是谁。”
“这……”周望舒微眯起眼,“不太道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