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柠把推车台上的糖水擦干净,摇头拒绝:“算了,你屋子里也有一家人等着吃饭。”
原主找遍全香江最便宜的房,只有深水埗(bu)的房子经济实惠,二十平方,也要足足千五一个月。
一百五杯水车薪,还不如让林家桦留着。
林家桦想了想,坚持把一百五塞给楚月柠,帮着想办法,“不如这样,你拿钱再去进点货,晚上人多,不一定卖糖水,卖点小朋友的玩具啊。我今晚的营业额也给你。”
糖水准备材料需要时间,小朋友的玩具便宜,现进现卖。如今这个关头,能赚一点是一点。
楚月柠明白林家桦的好意,不过,进的玩具就算翻一番卖,赚的钱也不够付房租的一半,倒是老本行……
她好歹是玄门天才,算命风水,在21世纪她就算翘楚。没道理换一个地方,世道就能饿死她。
楚月柠越想,越觉得可行,眼睛亮着看向林家桦,“阿桦,你档口有没有放笔?”
“笔?当然有。”林家桦转身去档口,弯下腰翻找终于举起一支黑色的记号笔,他递给楚月柠,有点好奇,“你要做什么?”
楚月柠来不及接话,手脚快速地将糖水小摊车擦干净,又将车底下的瓶瓶罐罐都放在制作台上,把原先垫食材罐的纸板取出,放在地上,打开记号笔盖。
刷刷刷——
她在纸板上写下两个大词:算命、风水。
林家桦不可思议地探头看:“你会算命风水?都没听你讲过。”
“略通。”楚月柠原本想着多少客套一下,后又想起算命风水最忌讳摇摆不定,现在不是前世在玄门时需要谦虚的时候了,她又挺起胸膛马上改口,“不,我是很会,非常会。”
女孩自信的模样感染了林家桦,他原本还担心楚月柠一蹶不振,看来对方比他想的更坚强。
“好哇,那祝你今晚收获满盆。”
“谢。”
楚月柠把纸板靠在推车旁,又走到街对面确认字体够大够醒目,才走回档口坐下。
车来车往,音响店放完beyond又放刘德华,下班的香江人经过一撮又一撮。
原本冲纸板过来的人,看到楚月柠年轻的面庞后,他们摇摇头又走了。
楚月柠从小就是玄门世家的翘楚。前世,她算一命值百万,布一风水局更是可抵千万。从没缺过客源,还没尝试过这种挫败。
“重头再来,真的好难啊。”
楚月柠仰头叹息。
突然一道吆喝声引起她的注意。
“坚叔、芬婶,出来买野(东西)?”
楚月柠寻着声音看过去,一对中年夫妻相互搀扶着站在对面车仔面的档口,中年男人的背佝偻着,宽松的条纹衬衣下荡着枯瘦的手,闷着一把声音,“来两份车仔面。”
楚月柠不由多看了两眼,脑筋转动。
车仔面是地摊小吃,衣着体面的两夫妻怎么会在饭点吃这么便宜的快餐?
“坚叔是我的老街坊。”林家桦见楚月柠盯着两人看,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别看坚叔现在这幅模样,年轻的时候很威很有型嘅,他曾是九龙重案组的警察,年轻时锄强扶弱,破获过不少大案件,做过不少慈善事。退休后有退休金,日子也算好过啦。谁能想到……”
楚月柠接过话:“谁能想到,他女儿被杀了。”
“咦?”林家桦吓了一跳,“你又知?不过他女儿不是被杀,是意外身亡。”
坚叔接过打包好的车仔面转身。楚月柠这才看清楚他双目无神印堂发黑,随着他走的方向,黑气一点点蔓延,很快吞没两夫妻半边身子。
路过糖水档口时。
楚月柠忽然问了一句。
“坚叔,你晚年本应享尽女儿福,儿孙绕膝,如今落得这步田地,想知道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