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夏归楚难搞,夏归楚却觉得曹南宗才难搞,“装聋作哑”的,想听的比谁都听得清楚,不想听的,他比谁都迟钝。
不过也是很久以后,夏归楚才知道,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好友,对曹南宗来说已经是一种无法触碰的幸福,曹南宗的“冷战”也不是自己这样的小打小闹,说分手就彻底断了联系,哪怕没有互相拉黑联系方式,也绝不打搅他的生活。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断过就是断过,裂痕始终在那里,”夏归楚趴在车窗上,眼里装满飞速后退的绿林,倒像换了对碧绿的玻璃珠眼球,“就因为总这样想,我的朋友才会那么少,对吧,师兄?”
丁洵双指夹着烟,掸了掸烟灰,说:“你都能和曹南宗和好,和谁不能?”
提到曹南宗,他如愿地从后视镜里看见夏归楚飞速地眨了眨眼,眼里有类似水光的东西,又或者那只是因为森林太湿了,湿得人的眼睛也容易沁出露来。
这些天丁洵的心情很愉悦,看夏归楚像被拔了爪牙的豹,只能夹着尾巴跟在自己身边讨食,有些小心,骨子里又不愿意太伏低做小,每当想张牙舞爪,就意识到自己因为大意丢了爪牙,悻悻然低头,那别别扭扭的情态,十分赏心悦目。
这才叫真正的驯化,丁洵美滋滋地想,才刚刚开始呢。洛伊村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看着就在眼前,却永远走不到,当然也可以走到,这事丁洵说了算。
很快丁洵听见夏归楚自嘲地笑道:“现在还谈什么和好啊,人家那是可怜我。我之前还纳闷呢,他都狠心地和我断联三年,怎么突然想到找我拍照?原来……是发现我在之前那个家留的那些东西了啊。”
丁洵捡到夏归楚那天,从他身上发现了一张奇怪的纸片。等人醒来后,他把那张纸还给夏归楚,当时夏归楚盯着那张纸许久,末了,怔怔地落下泪来,那是丁洵第一次见他哭。
夏归楚告诉丁洵,那是他当年为曹南宗准备的生日礼物里放的贺卡,他精选了多年给曹南宗的照片,藏在家里,等曹南宗自己寻宝。
虽然夏归楚的确不爱仪式感,讨厌固定程序,但那一年,他难得心血来潮,为曹南宗准备了一份礼物。可礼物还没被发现,他们就先“离婚”了。
“归楚,想开点,如果是我找到这样的礼物,”丁洵说,“我也会回头的。”
“我不要,”夏归楚坚决地摇头,“我不想他因为愧疚之类的理由回头找我。你不知道曹南宗那个人,他心太软了,我不要他同情我。就说假结婚这事吧,假如我现在去问他,为什么当年没把申请书交上去,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结婚,他心里多半会比我还难受一百倍……”
“不要这样啊……”他喃喃地往座椅上一躺,用手背挡住自己的脸,闷声重复,“我不要这样……”
丁洵不想再听了,烟也抽不下去,他捻灭了烟头,冷冷地想,应该再给夏归楚多下一点药的。剂量太少,需要日积月累,本该徐徐图之,可他有点等不及了。
等到手机有信号,铺天盖地都是夏维森那条视频,丁洵挺意外原来大家这么关心豪门秘辛,比起那些流量明星今天穿什么衣服、走什么秀,这部戏那部戏演技差不差,夏归楚和曹南宗假结婚这消息,似乎吸人眼球多了。
夏归楚反应很冷淡,他对自己那个便宜爹实在没什么好话,“骂他都怕他爽到”,谁安排夏维森做这些的,答案也呼之欲出,非乔闻达无其他人可想。
他更在意的是,暮云集团几乎立刻有所反应,发了一条曹副总即将召开记者会,澄清此事的公告。
曹南宗会说什么呢?不光夏归楚好奇,丁洵也很感兴趣,幸运的是,他们终于抵达了洛伊村,网络信号能稳定下来了。
二人钻出原始森林的包围,站在山坡上,俯瞰下方层层叠叠的屋脊,听见喧哗人声打破密林的宁静,都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丁洵偷瞥夏归楚线条的侧脸,修眉俊目,山根挺拔,薄唇轻抿,叼一根细烟,烟雾遮不住清凌凌的一张脸,是属于alpha的锐。哪怕给他的抑制剂里掺了其他料,让他始终徘徊在疲乏软和的线上,也并不怎么折损夏归楚身上那股锋芒。
“师兄,”夏归楚说,“我想看直播,可以吗?”
请求的话被他说出口,也不显得多么卑下,倒是透着一股松弛的劲。
“行啊,”丁洵大度地说,“我也想看看曹总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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