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光带着一群少年在乐红镇休息了一晚。
这群东奔西跑杀了一天恶鬼, 嚷着累死了的少年人,大吃一顿睡过一觉后,又重新变得精力充沛。
一大早, 他们啃着烤饼翻着任务册, 迫不及待问于光, 接下来要去哪里除恶鬼。
于光喝了一大口稀粥,三口解决一个馒头,闻言回答说:“今天继续在乐红镇, 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乐红镇的恶鬼不是已经杀掉了吗?就连附近几个村子的恶鬼都杀完了, 还有什么事没处理?”
众人奇怪。
唯一猜到于光要做什么的于音, 坐在他旁边, 小口小口地喝粥,一个馒头啃了十几口还剩一大半。
于光吃饱了,擦擦嘴:“除去恶鬼只是第一步。”
他催促所有人快点吃, 又看向身边的弟弟,手掌盖着他黑漆漆的后脑勺揉了揉:“这两天没锻炼,吃饭又慢起来了,吃这么少能饱吗。”
于音眼睛上绑着布条,一张瓷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闻言故意作对似的,丢下手里啃了半天的馒头。
于光不在意, 随手接过去两口就吃完了:“粥还喝不喝,不喝给我。”
于音搅和了半天的粥, 被于光端过去一口闷掉。
于音:“……”
于光以前没少吃弟弟们的剩饭,他家老二吃东西挑剔, 老三也没好到哪里去。
老四开始管家之后,这种情况才消失。
老四做饭时, 会注意到每个哥哥的口味,力求不让哥哥们剩下一口饭。
只要剩下一点,都代表哥哥们觉得他做的饭菜不好吃。
接下来就糟了,老四会不断调整菜单,换着花样想让哥哥们有胃口。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敢剩饭了。
连小五都是,刚来家里时是个混世小魔王,于光教了他无数次不能随便浪费粮食,都没教好,后来撞到他四哥手里才改好了。
每次于光看着老幺这个吃饭的架势,都想把家里老四弄过来给他治治。
可惜……弟弟们在其他世界,老幺只能他自己努力教了。
乐红镇最宽阔的大街上,搭了个简陋的台子,镇子上的人几乎都来了,搬着凳子挨挨挤挤地坐在周围。
邻里街坊坐在一起,讨论着镇上发生的大事。
一群少年修士过来,把他们镇上那个恶鬼杀了,又把他们都喊过来,说要开个什么大会,每家人都要来听。
平日里镇上少有热闹,难得有个新鲜事,众人一窝蜂就来了。
就算不愿来的,也被从家里揪了过来。
镇上最有钱的两户人家都姓季,是分了家的兄弟。
从修士来到镇上,两家人就大门紧闭,这时候也被弄来了,一个个不安地坐在边上。
天冲班的几个少年站在附近守着,不让他们溜走,抱着胳膊闲聊:
“大哥说要弄清楚恶鬼怎么来的,我看和这两家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我也觉得,刚才我去喊他们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想塞钱贿赂我呢,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于光走上台,看着下面一片茫然不解或看热闹的人,说起他们杀掉的恶鬼身份。
在乐红镇被他们杀掉的第一只恶鬼,生前丈夫早死,儿子也生病去世,然后她一个寡妇便被叔伯想尽办法吃绝户。
最后病死在家中,发臭了才被发现。
“季夫人心地好,经常施粥赠饭,说话也温柔,我家以前给季夫人家送木炭,都能多拿一点银钱。”
“是啊,就是可惜了,丈夫儿子死得太早,好人没有好报哦!”
乐红镇不少人记得那位善心夫人,而单独坐在一旁的两家人就慌张了。
“我们可没逼死她!我们就是拿回我们自家的钱,我们家以前借钱给弟妹,弟弟死了,让弟妹还钱难道做错了!”
“对对对,是拿回借他们的钱,我们又没杀她!”
这两家人穿金戴银,一开始说这话还有点心虚,说着自己都信了,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人群中有人听不下去:“什么欠钱还钱,就是捏造的,想吃绝户!大家谁不知道!”
镇子太小,没什么秘密,这么多人在一起,还有这么多修士镇着,胆气足了,之前不敢说话的人也敢说了。
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始末说了个清楚明白。
这两家人发现季夫人变成恶鬼后,曾到处寻摸买了些符,把恶鬼困在宅子里。
又为了不让恶鬼跑出来危害到他们,特地到乡下买人,投喂给宅子里的恶鬼,好安抚它。
天冲班的少年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脸上都露出嫌恶的神情。
班影将恶鬼身份,事情始末全都记载下来。
“他们为钱逼害寡嫂,又买人去喂恶鬼,不知害了多少人,这群人真该死!”
裴文觉也生气,但还是说:“他们所作所为确实该死,但按照珠州律,他们没有亲手杀死季夫人,买卖的人算是奴仆,害死奴仆只要罚银就可以。”
“照你这么说,难道把他们送到律司也不能罚他们了?”
少年们都看向于光,于光手一挥:“全都绑起来,挂墙头上去!”
少年们立刻就乐起来,冲过去把嘴硬的季家人绑起来,往墙头跑。
于光将记录恶鬼出现始末的纸张贴到镇上的公告栏,又找了镇上的刻碑人,将这事刻在碑上,立在小镇显眼处。
“这是警世碑,日后但凡附近出现恶鬼,都要将始末刻上。”
从前不管哪里有恶鬼,附近人惶惶度日,等到修士来处理了恶鬼,大家生活一切照旧,再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