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由于恐惧天雷,它们比平时还要凶猛百倍,眼看第一道灵气墙即将被撞碎,桑华君将双剑司命抛出,这一对寒光璀璨的双剑在半空化作一个白发男子,面容冷峻,闪电般窜飞而出,在群妖中毫不畏惧地穿梭飞舞,骁勇无比。
山海两派的长老仙人们早已纷纷迎上,东海附近灵气网这些日子都已被铺陈好,犹如铁罩般密不透风,连只小虫也不能轻易而过,群妖被困在第一道灵气墙附近,嚎叫不绝,与众仙人们乱斗一气。
司命乃是桑华君第一得意的神兵利器,寻常长老仙人都不可与之相比,更兼性质特殊,为它所伤的伤口不能愈合,它一去,群妖冲撞灵气墙的势头顿时缓了一瞬。
桑华君叹息道:“如此,便只能杀个干净了,不可留下一只,否则叫那海外女子驭使为其所用,多了许多麻烦。”
桑华君眺望这里的灵气网铺陈,摇头道:“不行,不够,五道天雷后这些灵气网便要破碎,更何况还有夜叉、火海,火海后更有异民们蜂拥而至——妖物凶**给这些小辈,吾等立即重铺灵气网!”
海派的驭妖之术从海外流传而来,历经数千年变化,早已自成一体。凡是驭使的妖物,都须得从其弱小混沌时期开始,以自身灵气驯养之,主人愈强,妖物方能成长。遇到生出了灵智的妖物,或者那些十分厉害的凶兽,都没有驯服方法,只能强行诛杀。
长老仙人们在前杀妖,诸位掌门在后铺陈灵气网,远方天雷炸一声,静一会儿,粘腻的海风夹杂着大团的冰雹雪花拍打在众人身上,东海上方的天空像是乌云里藏着无数的天火,翻卷旋转燃烧。
沈先生默然摇头:“无法可施。”
忽然又是一道天雷劈下,听声响是近了数里,陆离和兰雅被震得再也站不住,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压着他们一般,脑中发胀,身体承受不住,心脏更是跳得几乎要撞碎胸膛,摔在地上个个爬不起来。
星星点点散落在各处的强横妖气慌乱地聚集在一处,不顾一切地逃离天雷范围,朝这里飞来。桑华君闭目感应远处的磅礴妖气,忽然道:“沈先生,海派既有驭妖之术,可否将这些大妖凶兽降服为我方所用?”
百里歌林还在昏睡,陆离紧紧抱住她,却见她鼻中汩汩流出鲜血来,一旁的兰雅惊叫道:“血!我在流血?!”
他正要厉声斥骂,忽听极远处雷声轰然炸开,铺天盖地的血色电光笼罩了整个东海,漆黑如墨染的海面天空像是有天火在焚烧,内里渗透出鲜红之色。天雷连劈三道,声势可撼天地,连这些道行深厚的仙人们,也觉一颗心要被震碎了似的。
陆离这才发觉自己也是鼻血长流,将胸前衣服都染红了,天雷之威压迫着他们三个修为尚浅的小辈弟子,片刻间不仅鼻血汩汩而出,耳中也开始溢出鲜血来。
韩长老登时大怒,百里唱月是他十分珍惜心爱的弟子,十有八九是惨死在纪桐周手上了,对方的师父居然还这么口齿伶俐,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翠玄仙人在三人周围架了一道水土结界,正色道:“莫要离开结界一步,天雷只会越来越近!”
无正子淡道:“功利得失心也是修行之心,失去了修行心才更荒唐,韩长老以为呢?”
天雷还未登陆岸边,远在数百里之外便如此可怕,倘若劈在头顶,只怕方圆千里都要顷刻间化为焦土。五百年前的天雷,可不曾来得这般迅猛,更不曾有这种惊人的威势,先前所铺的灵气网竟远远不够,照这样下去,火海异民来临的时候,怕是一团乱,倘若姜黎非与夜叉再趁机偷袭窜逃,这一番心血就算是彻底白费了。
地藏门韩长老干笑两声:“龙名座偷袭玄山长老一事我们也都知道,越国靠山既失,令高徒只怕不仅仅是心绪不稳吧?无正先生,纵然得罪我也还是要说一句,令高徒功利得失心太重,修行弟子还未修出什么大名堂来,先沉溺俗世权力,未必是好事!”
翠玄仙人正暗暗焦急,只听数声炸雷连续响起,连绵不绝,好似巨人的脚步在缓缓往近前来,血色雷光像是劈在每个人心头,不由得一紧。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海水无声无息地拔高数千丈,像一堵漆黑的横贯天地间的墙,众人只觉一股极大的吸力在拉扯着身体,将他们往东海方向拼命拖曳。
悟真子尚未开口,身侧的无正子便拱手道:“小徒近日心绪不稳,大约与贵派弟子发生了冲突,但杀人还不至于,更何况还是多年故交,既然未曾有人亲见,还请诸位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