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黎非跳起来抓起一把雪又要朝他脸上盖,被他笑着挡住,道:“走吧,还在测试。”
他眨了眨眼睛:“我十月便已十二岁了,小鬼头。”
对,还在测试,未时前得离开蒹葭山,仙家弟子必须分得清轻重。黎非对他有点牙痒痒,不服气,还有点依依不舍方才的玩闹,这会儿看他居然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我这个月十六就要十一岁了。”
雷修远掸掉身上的残雪,见她像只小狗一样瞪着自己,倒撑不住笑了。
他淡道:“你呢?”
“先过了测试。”他伸手,替她把肩上的雪轻轻拍掉,“来日方长。”
“雷修远,你是几月的生日?”莫名其妙,她就问了一句,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她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却一点都不多。
两人再度御剑飞起,越过茫茫雪原,不知这次测试的尽头究竟在何处,飞了许久,只觉所见景色似乎在不断重复,雷修远忽然停下,沉吟道:“不对,这样飞下去,飞到未时也不能出去,这里应当是被施加了结界,让我们来回绕圈。”
黎非手脚张开,仰躺在雪地上,仙法护身,肆虐的风雪吹在脸上感觉像是柔和的春风,不知道是不是方才打闹过一场,她突然觉得雷修远没以前那种疏离清高的感觉了,不管怎么别扭,他还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儿。
黎非也发现了,她四处张望,下面是一望无际的雪原,数座险峰矗立在雪原上,风雪凌虐,寸草不生,说是要从蒹葭山出去,但至今他们也没看到有山,这些险峰实在算不得“山”。
就知道他是装的!要是还有劲,她真想继续把雪球拍他脸上。
“要不要上去看看?”她提议,或许在险峰顶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他好像笑了一下:“嗯,不疼了。”
迎着风雪朝上飞了一段,黎非眼尖,只觉远处一座险峰顶似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凑近一看,却是一扇金光璀璨的门,与二选时离开树林的那扇门一模一样。
黎非哼道:“我看你动作灵活的很,脚还疼吗?”
“这……就可以出去了?”黎非只觉不可思议,让书院如此慎重的测试就这么简单?
雷修远轻道:“我也是第一次。”
雷修远没说话,他落在那扇门前,绕了一圈,轻道:“我猜,这扇门未必是通向书院的。法门挪移可以开向任何一个地方,既然我们在这里飞了那么久也没找到别的出路,那可以初步断定这扇门是出路之一,不如试试。”
黎非喘得差点背过气,又好玩又新奇,开口道:“我这是第一次打雪仗。”
黎非点点头,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御剑飞进金色大门,一瞬间,满目苍茫雪色忽然变作了深绿浅绿,门后竟然有一方方圆不过丈许的小池塘,池水碧绿,这里似是一个不算宽敞的地洞,高有数丈,沿着洞壁往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各类藤蔓,灿烂的日光撒在洞中,与方才的冰天雪地一天一地。
黎非自小架打得不少,但跟同龄孩子这样嬉闹的打闹却从没过,打着打着居然觉得十分好玩,两个小孩满身都是雪,跟两个雪人似的在雪原上滚了好久,最后终于累得躺地上不想动了。
黎非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池水的涩气,洞外还有一股山林特有的味道,想来洞外应当是一片森林,看样子这里才是真正的蒹葭山。
“不服。”他低声说,一个翻身便要起来,黎非差点压不住他,她抓了两团雪揉他脸上,冷不防他也一把雪撒在自己脸上,她一下被迷了眼,被他推翻过去,两个人在雪地里扭打了半天,一会儿你砸我一个雪球,一会儿我扑一把雪进你领子里。
两人御剑飞起,正要飞出洞口,冷不防像是撞上一层透明墙似的,纷纷反应不及,从剑上摔了下去,好在这地洞不深,摔得不疼。黎非惊疑不定地跳起来,仰头张望,为什么飞不出去?洞口明明没东西挡着啊!
雷修远也累得大口喘气,雪白的皮肤泛出晕红,原本就湿淋淋的眼睛里更是水光晕转,倒也怪不得他以前装可怜,谁都被他骗了,这种弱质纤纤的感觉,倒比她更像个女孩子。
雷修远再度御剑而起,不过这次飞得极慢,快到洞口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指尖堪堪伸到洞口齐平,便再也无法上去一丝一毫,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洞口一般。
她使出以前市井流氓扭打纠缠的气力,狠狠按住他的两只手,狞笑:“服不服?!”
他凝神闭目,无数道金光猛然射向洞口,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太阿术的金光纷纷被弹落,两个孩子的神色顿时凝重了。须知太阿术是五行基础仙法中攻击力最强的,无坚不摧,洞口的结界连太阿术都无法打破,只能说明凭他们现在的能力没办法破洞而出。
黎非脑子一热,把测试什么的全给忘了,当下搓了个更大的雪球狠狠还给他,他也毫不客气地还个更更大的给她,两个人有来有往,你砸我一下我砸你一下,没一会儿个个满身白雪。黎非累得气喘吁吁,见他还要弯腰搓雪球,索性扑上去,两个人又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
“会不会是往下?从池塘里走?有通往外面的水道吧?”黎非试着跨入池塘,谁知一脚踩下去,连池水也沾不到,池塘上居然也有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