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了么?”胡嘉平摇摇头,“五行基础仙法测试,以及灵根属性仙法测试,两个一起考。好了,都散吧,明天别忘了交抄好的书。”
月色苍茫,书院浮空岛遍地皑皑白雪,雪与月双色交织,四下里亮的恍若白昼。黎非独自一人御剑飞往藏书塔,她最近心里始终惦念着日炎,毫无睡意。从禁地回到书院,已经两个月,日炎还没有醒。
四人都唬了一跳,什么什么测试?怎么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抬手,手指插入发间,慢慢梳理,日炎说过,他化身成自己的一根头发隐匿行踪,她别的不多,头发最多,编个麻花辫都比旁人的粗,他到底是这千万根头发里的哪一根呢?
果然又是一起抄书!孩子们的脸一下全变成了苦瓜,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特殊演武殿。胡嘉平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明天有测试,巳时开始,特殊演武殿前集合,都别迟到啊。”
那天他被金狻猊背上的封印的妖气惊醒,勉强说了一会儿话,很快又陷入沉睡,她以为他大约比以前多睡个三四天就能再次醒来,可他就这么睡着再也没醒过,一晃眼两个月过去了,她发觉自己居然很想念那只白色的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狐狸。
“看样子今天又是不分胜负。”他笑眯眯地,“那就只好全部再抄一本书了。”
他会不会就此一睡不起?黎非心底掠过一丝恐慌,这些天她总是不经意就想到这件事,这种害怕又伤心的感觉,她实在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胡嘉平的身影浮现在黑石架前,他看看锦盒,再看看对面四个孩子,他们谁也不服输,这个把锦盒抓过来,那个就把锦盒拽回去,吵吵闹闹乱七八糟。
就像师父突然离开的那天,她有一种类似的被忽然抛弃的孤独感,就算有朋友,每天都说说笑笑开开心心,可朋友和日炎还有师父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日炎在她心里成了师父的替身,虽然老是乱发脾气,却是可以让她依赖的,正因为有他在,她才能渐渐适应书院的修行,她的人生是因为遇见他才有了崭新的开始。
站在锦盒上?黎非差点气乐了。唉,看样子今天又是四个人一起抄书,她痛苦地揉了揉手指,这几日天天抄书,她手指都快断掉了。
日炎,你什么时候能醒?
雷修远瞥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你整个人都站在锦盒上。”
晴朗冬夜寂静无风,黎非落在藏书塔前,正要推门进去,忽听身后风声呼啸,她错愕间转身,却见雷修远缓缓落在地上。
“你胡说!哼,那我是整条胳膊都在!”
“你怎么也来了?”她好奇地开口。
“那我比你多,我是手掌全放在上面。”
雷修远没说话,只是走上前先推开了藏书塔的大门,门后漆黑无声,黎非从没这么迟还过书,想不到夜里藏书塔居然一点灯火也没有,怪吓人的,她后背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刚到书院时黑纱女的恐吓忽然浮现脑海——怎么办,她好像不太敢进去了。
纪桐周怒了:“明明是我!我的手指先碰到锦盒!”
“走吧。”雷修远走在她身前,朝内跨了一步。
他俩关系好像总也融洽不起来,动不动就要争两下子,雷修远淡道:“是我先摸到锦盒。”
黎非下意识地朝他身上靠了靠,他的袖子拂过她的手背,又被她本能地紧紧攥在手中。
纪桐周懒得跟姑娘啰嗦,他傲然望向雷修远:“喂!放手!”
“你很害怕?”黑暗里,雷修远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嘲讽一样。
百里歌林瞪他一眼:“你怎么不放手!”
她急忙反驳:“哪有!”
同时又有三只手一起摸在锦盒上,纪桐周怒道:“都放手!还想四个人一起抄书吗?!”
雷修远又淡道:“听说这种存放古籍的地方最容易生出精魅,以种种幻象惑人,然后剥皮抽筋饮血啃骨……”
趁着他俩斗得欢,黎非看准时机,打算先将锦盒抢在手中,谁知脚底泥土突然一阵震颤,紧跟着数道金光自土中窜出,头顶亦有金光射落,黎非认得这是雷修远的太阿之术,金行仙法无坚不摧,冰墙挡不住,黎非心念意动,唤出一圈赭色光晕将自己罩了个结实,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太阿术的金光打在土行的防御光晕上,赭色的光越来越暗,渐渐趋近于无,便在这时,黎非的手也摸到了锦盒。
他一面说,黎非一面心惊肉跳并着恼火,把他的袖子攥得更紧:“你、你别说了!我才不信!”
眼看百里歌林的手要摸到锦盒,黎非正要动,忽听纪桐周大喝一声,紧跟着火光乍现,这霸道的火光瞬间膨胀到自己面前,障眼法再也维持不住,黎非不得不撤法躲避。片刻后,烈焰散去,便见纪桐周正冲向黑石架,百里歌林周身寒冰缭绕,掌心绿光吞吐,一扬手,一行翠绿的小叶片朝他射去——这东西看着小巧无害,其实一旦被缠上哪怕一片叶子,立时就有无数藤蔓钻出将人捆个结结实实,纪桐周吃过几次苦头,当即险险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