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血条再度示警,掉到危险的百分之二。
喻闻放开巨龙,后退一步,缓缓地深呼吸。
他眼睫微微垂着,眸光如起落的潮水,动容又悲伤。
恶龙的回忆以话语居多,全息投影只是辅助,即便他不睁眼,只是倾听,也能从中体味到猛烈的情感冲击。
经历别人的经历,活别人所活……
有些灵魂中埋藏着绚丽的宝石,演绎这些角色,就是挖掘宝石的过程。
即便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综艺剧本。
即便勇者这个角色,或许只有寥寥两三页纸。
提前知道结局,以悲剧开始的逆向回忆录,带给了喻闻比楚之遥更大的冲击。
如果一部电视剧从结尾开始看,那一切喜悦与快乐,都将与结果紧紧联系在一起,每一次与君同喜,都会在落幕后带来更深切的遗憾。
越遗憾,越想改变。
喻闻转身回望,光幕浮动在空阔的空间里,像零零碎碎的星子,包裹着片刻温存,与银河共同亘古。
他扫过这一切,就像迷失的旅人在寻觅过去的痕迹。
最后眸光静静地停留在龙身上。
“我会赢的。”他轻声道。
喻闻拿起剑,头也不回地踏上征途。
这一场,他得赢。
–
魔王的残念游荡在城堡,无处不在。
童溧等人花了一会儿功夫找到喻闻之前进过的那间密室。
两侧是深色亚克力挡板,扮演魔王的npc飘来飘去,时不时来个贴脸杀,把几位嘉宾吓得够呛。
他们推来搡去,好一会儿才推出一个代表——童溧出来跟魔王对话。
npc化着极为可怖的妆容,而且藏在挡板后面,行踪难觅,童溧心里也发怵,哆哆嗦嗦道:“魔……魔王……”
npc很感动,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在喻闻身上丢失的成就感在眼前几位身上找回来了,顿时吓得更起劲。
只听惊叫此起彼伏,胆子小一点的李丹尼尔和易茗瘫坐在地抱头痛哭。
导演很满意,指着屏幕道:“泪点有了,笑点也有了,咱们第一期,齐活了!”
等火候差不多,导演拿对讲机提醒npc给信息。
魔王把对喻闻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几人屁滚尿流地从甬道逃出来,童溧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拿出之前的亡灵絮语。
身体快要昏过去了,脑子倒是还清醒着,她咽了咽口水,涩声道:“诅咒……诅咒里面有一句‘魔王的城堡化作世间至强的牢笼’,恶龙占据了这座城堡,所以‘魔王的城堡’不存在,诅咒也就失效了对吧……”
“等等!”她忽然灵光一闪,刚刚找到这间密室前,广播有提示:魔王的残念迟迟不散……哄骗天真的旅人成为他手中的刀刃……
天真的旅人是指吟游诗人?
魔王残念不散,如果想对付谁,最大可能不就是占领了它的城堡,导致诅咒失效的恶龙?
这貌似跟其他嘉宾没什么关系。
但是……
“小简是坏人?”易茗诧异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拿了坏角色,通常在设定上有一定便利,他可能不用像我们一样找齐线索再通关,玩得好的话能ko全场。”范向阳最熟悉节目组套路,当即接话道。
“怪不得小简从刚刚开始就没怎么找线索。”李丹尼尔若有所思,“所以……他的便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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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便利是,只要杀了魔王最憎恶的灵魂,就能直接逃脱。
从一开始,简恒醒在大厅,血条掉得最快,都是根据人物安排好的。虽然他承担了最大的风险和最不利的初始地,可只要线索找齐,他的优势远大于其他嘉宾。
可惜小简在跑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他掀开餐桌布,往桌子底下张望,寻找他遗失的喻老师。
桌子底下没有,他又打开一只橱柜。
依然没有。简恒快奔溃了,“我们家小喻呢?!谁把我们家小喻藏起来了!”
导演看着他像一只丢了小鸡的鸡妈妈一样焦急地寻找喻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副导说:“要不再给他一点提示吧……”
他快偏得没边儿了。
导演愁得不行。“他不看啊。”
所有嘉宾的初始信息都是模糊不清的,甚至带着迷惑性,也是为了增加难度。寻找线索的过程中需要不断推翻设想再重组,可简恒推测完就认定喻闻就是他要找的人,导演一路特意给他放的信息,就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简恒扒开墙上挂的画,看节目组有没有把他小喻藏在墙上。
余光黑影一闪,他苦苦寻觅的身影从二楼拐角走出来。
简恒喜极而泣,“没丢,没丢,天杀的节目组,我想我们家小喻想得都吃不下饭……”
喻闻早已习惯他随地大小演,简恒就是天生当喜剧人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