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放手,直到发现我比我以为的还要放不下你。”
“而你也和我一样。”
“所以我决定继续纠缠下去。”
一时间,我分不清这声音究竟来自于哪里。
或许我的癔症又发作了。
我只怔愣地望着逐渐黯淡的荧幕,缓慢侧过头,直到自己的视线与仇郁清再度相遇。
他漆黑的眼眸,凝望着我所在的方向。
还是那样危险,还是那样深重但却近乎虔诚的爱意。
我分明应该感到恐惧,但不知为什么,当他缓缓倾身朝我所在的方向靠近,我却犹如被美杜莎蛊惑的石像那般,除了接受这个亲吻,再无其他喧嚣的杂念了。
我能闻到他身体上的味道。
专属于仇郁清的幽香。
伴随着唇齿间若即若离的舞蹈,于些微清甜的呜咽声中,我们不约而同地得出答案了。
相扣的十指意味着我们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在短暂的分离中,仇郁清那样认真地凝望着我。
我抬臂环绕住他的脖颈,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不算客气的神情:“你这次来,还挺胸有成竹,你明明知道我会原谅你的。”
但却偏偏还要摆出那样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刻意引人怜惜,实在是可恶至极。
状似苦恼地蹙眉,仇郁清的眼睛缓慢地眨动着。
“可哪怕只是0.01%的可能,我都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握住我的手腕,缓缓地,他让我放到他的胸前,“我很紧张,因为只要你拒绝,我就可能会做错事了。”
哇,那还真是可怕呢。
本欲站起身来,却再度被他按着,又坐回到了座椅中,他用蛮力转动椅子,强迫我面对他。
然后他想要抱我。
我偏过头抵住他的肩膀,拒绝了。
仇郁清是个顺杆爬的高手,摆出苦恼的姿态,他执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脸颊上,哑声说:“你打得我好痛。”
哈,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居然还会觉得痛?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凝望着他深邃精致的脸庞,我还是迟迟为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了——并不是出于对仇郁清的,而是艺术品,我差点把艺术品打坏了。
“仇郁清,你实话告诉我。”捧着他的脸,在他故作可怜的神态下,我忍无可忍地闭上双眸,“从我失忆开始,让我渐渐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你的计划之中?”
温水煮青蛙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就像我与他的上一次分手,这些事情如若一次性让我全部知道,我势必很难接受。
但如若一件一件缓慢抖出,循序渐进,随着我底线的不断降低……我终究还是接住了那个完整的仇郁清。
这回仇郁清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凑巧,原谅我实在是被他设计了太多次,有些心眼儿也不得不长出来了。
仇郁清垂眸,略略思索了片刻,“如果我说是会让你更崇拜我一点,那么你就当做是吧。”
这该死的家伙!
咬牙切齿地死死盯住他,直到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苦笑,“裴森,就算是我,遇到实在重要的事情,也会失控……一般而言我不会允许有特别大的变量出现在我的计划之中,所以……最多算是顺水推舟,所以我说,我很幸运。”
这样吗?好吧,算我高估他了。
起身离开房间,仇郁清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我告诉他明天我打算去往s市为顾鑫扫墓,“这么长时间也没回去看过一次,明明是他最好的朋友……我……真是太失职了,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并不指望仇郁清会跟我一起回去看顾鑫,又或者说,当初他愿意代替我去参加顾鑫的葬礼,已经十分出乎我的意料了。
仇郁清凝望着我,沉默片刻,他说:“最多把你送到他的墓园外面,我的身份并不适合。”
他这话的意思……
抬眸看向仇郁清,此刻他的脸上,是无奈的笑容,“难道你认为葛女士会不欢迎我么?”
哦,也对,葛女士并不知晓仇郁清和顾鑫曾经的恩怨,更何况在顾鑫离去之后,仇郁清的人或许还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他们一家的安全。
“对了,那些高利贷的人,后面怎么处理的?”抬眸看向仇郁清,或许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已经有答案了。
“派了律师,还联系了一下他们那个地方的高层,以后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仇郁清的神情略微有些黯然,片刻后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讽的笑容:“如果他早点找对方式,也不至于在那个年纪就……”
没再继续说下去,仇郁清的脸上出现了我所熟悉的、自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