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我便将这一念头打消了,昔日他们二人之间充满矛盾的过往仍然还历历在目,更多的……我想都不敢想。
现在看来,我当时的顾虑应该算是正确的……吧?
毕竟仇郁清那家伙,不止是y,还是那个隐匿在暗处的跟踪狂,他曾两次伤害顾鑫,相机因他碎裂,顾鑫的自尊也数次被他狠狠踩在脚下……
荧幕内传来的光线将我的眼眸刺痛,眨眨眼,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眼眸已经略微湿润了。
终于想起来了啊,全部,我第一次跟仇郁清分手的事情。
那时候的我的确还不够成熟,在仇郁清的面前,总是怀揣着某些自卑心理,曾经我只以为这次分手只有我一个人真正放在了心上,但通过这天晚上仇郁清的反应……
看来他也受到了伤害,只是当时他一言不发而已。
没事,没关系,现在我的病已经大好了,我有能力调节我与仇郁清之间的距离,还有那些未曾弥合的缝隙。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机,我拼命调节着自己的情绪,直等到眼泪终于不再争先恐后地泌出眼眶,我讪笑出声,关闭手机屏幕,心说现在已经很晚了,白医生也不再是“医生”,我没必要因为自己的问题,在这个时间麻烦到她……
然而思绪未曾中断,手机便开始拼命震动响铃。
看着荧幕上呈现出的那个名字,一时间我愣住了,“喂,白医生?”这么晚了,我虽有理由联系她,但她与我打电话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喂,裴森……我……就要回老家了,明天一早的动车票。”她这样说着,声音似有些犹豫。
“这样啊……我知道无法挽回你,所以也只能跟你说一句……路上小心。”如果作为“朋友”,在临行前与我道别,倒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不过……“医生,临行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呢?”终于,我还是这样问出口了。
“嗯,”白医生的回答十分简洁,“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必须要在离开前让你知道才行。”
“……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当面说,我现在可以去你那里。”说着,我站起身来,不止为何,此刻我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更快了些。
“没事,我在电话里直接跟你说吧,当然你也要来,现在就来吧,我有东西要给你,就是往常的那个地址……”说到这里,白医生又静默了,我一边穿着鞋,一边仔细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您继续。”
“你知道,在小城市,其实像我这样的岗位并不算多,所以我是打算去做点儿别的事情,毕竟天天听着患者的倾诉,偶尔医生自己也需要放松放松。”白医生很少一次性跟我说这样许多,我还没来得及感到诧异——
“所以接下来,我不再打算当心理医生了。”她这样对我说道。
像是某种铺垫。
又没有铺垫完全。
脚步慢了下来,我张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该从何劝起了。
紧接着她又说:“仇先生,也就是你的男友仇郁清,他其实是我的另一个患者,长期以来,我也接受着他的咨询。”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终究令我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什么?”我简直怀疑自己是否听清。
“他是个十分特殊的病患,他开出了高价,他的每一次咨询都会摆放好摄像头,拍摄他自己,他说这是他记录自己心情的习惯,作为医生的我不用入镜。”颤抖着声音,一时间,白医生的自述简直令我感到天旋地转——
所以……
嘴唇开始颤抖起来,冰凉的手指抚向了自己的脸,许久之后,两只手才死死抓住了手机,令它没有就那样掉下去。
“我是一个没有医德的医生,我需要赚钱改变家里的情况,所以操之过急,走了捷径。”白医生的音色中的灰败令我感到那样熟悉,曾几何时,我也曾为了些许的利益,走上了一条那样的道路,“其实跟你咨询的时候,有实时录音,偶尔仇先生没时间全部听取,事后我就会按照他的要求,将音频拷贝好了给他发过去,裴先生……对不起。”
什……
仇郁清究竟给了她多少钱,才令她愿意做这种事?
而更可笑的,是时至今日,这种事情已经不足以令我感到诧异。
“我知道,我不配做一个医生,所以以后也不做了……不过裴先生,在我走之前,我想将我手里备份的录像转给你,虽然只有前半段的内容,后半段被仇总拿了去,但我想,至少能够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