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成功让费慎认真的表情褪去,化为了不着调的笑。
“原来我还有十分钟,我还以为你现在就要杀了我。”
邵揽余双腿交叠,调整好让自己舒服的坐姿,说:“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别动不动就杀啊杀的,多不文明。”费慎话音一转,突然软和了态度,“我知道,之前在郁南镇,我设计了你一次,你报复我也好记恨我也罢,我全盘接受,这次深夜过来拜访你,就是特地上门赔罪的。”
费慎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白纸,搁在两人中间的桌上。
他指尖敲了敲那张白纸:“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邵老板不妨看看再说。”
对方说变就变的态度,照旧没能引起邵揽余过多的反应。
他岿然不动,冷淡的视线落在纸面上,兴致缺缺的模样。
纸上除了一个字母s,别的什么都没有。
费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邵老板不好奇,栾河道上究竟是谁想要你的命吗?”
费慎作为雇佣兵,只是单纯执行任务的杀手,拿钱办事而已,背后那位匿名买家才是真正想杀邵揽余的人。
邵揽余盯着那个s,表现出来的反应过于平静了。
“你不是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吗?”
费慎嘴角挑起一点弧度:“看来你早就猜到了,这么有自知之明?”
“比起自己,我更了解他。”
邵揽余并未完全点明,但费慎说话就没他那么委婉了,直截了当道:“施康年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在位十几年也没个长进,又特别爱挑事瞎蹦跶,你怎么忍得下去的?”
邵揽余云淡风轻说:“没他也会有别人,还不如这个蠢的,至少能一眼看出来在想什么。”
两人无言对视半晌,不经意间,都没忍住笑了。
费慎躬了躬上半身,两只胳膊肘撑住膝盖,垂着脑袋依然能看见嘴角边鲜明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他又忽然掀起眼皮,目光幽深。
“施康年这么嚣张,你猜猜,背后有没有人在帮他?”
邵揽余宛如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表情新鲜,问道:“是吗?说说看。”
“今天已经说了这么久,我口渴,说不动了。”
费慎直起上半身,神色有点无奈的惋惜:“我辛辛苦苦上门做客,邵老板也不知道给客人倒杯水。”
邵揽余离开座椅,往外走了几步。
费慎以为他真给自己倒水去了,心中一阵得意。
谁知对方拉开房门,一指门外,下了逐客令。
“我这的水不好喝,怕是不合你口味,十分钟到了,请吧。”
对方睚眦必报的样子,令费慎禁不住想发笑,站起来朝浴室方向走。
“今天过来得有些唐突, 我就不走正门了。”
他端起浴室里,邵揽余没动过的那杯饮品,仰头一饮而尽,嚣张冲对方举了举杯。
“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我们是一边的,那么现在也一样。今天的粥钱先欠着,希望下次见面,邵老板能考虑考虑,给我一个光明正大拜访的机会,毕竟……爬窗挺费劲的。”
伴随最后一字讲完,费慎的身影也在几秒内,消失在浴室的黑暗中,不留一丝痕迹。
邵揽余关上房门,淡定往芯片里输送指令。
【不用拦,放他走】
距离“夜访别墅”过去一周左右,费慎左等右等,没等到邵揽余那边的表态,却等来了被迫休假的蛇牙突然发出的一则连线通话。
对方告诉他,公司出事了。
由于上次军火储备不足,间接致使毒刺损失了三名雇佣兵后,那次任务也随之失败。
自然而然的,按照合同需要向买家赔偿双倍佣金。
这笔钱原本应该由雇佣兵本人和公司各承担一部分,但三名雇佣兵已经身亡,派人去查他们储蓄账户,却发现三人的余额同时所剩无几。
往后继续追查,也只能查到那些存款被换成现金提前取走了,具体的去向无法得知。
蛇牙不是卢通那种人,对于成天出生入死的雇佣兵们很能感同身受,也就没法在这种时候,还去叨扰他们的家人。
然而心软的后果,就是会带来更多麻烦。
因为没及时将赔偿金给雇主,对方已经安排了一些人手,成天堵在毒刺大楼外闹事,口口声声喊着要债还钱。
虽然现在全公司都在休假中,不会直接影响到日常办公,但这样一天天闹下去,一传十十传百,影响的是公司的名声和信誉,甚至会开始动摇内部军心。
费慎听完对方的汇报,沉默片刻,回了句知道了,将通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