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迦蹲在地上,将饭盒与肉罐一样样收拾好。
费慎不声不响去到她附近,开口说:“你们这里动物还挺多。”
松鼠和乌鸦这些动物,在科谟基本见不着。
“很少了,”遥迦的语气有点淡,“没有合适的栖息地与食物,它们很难活下去。”
当人类都自顾不暇时,动物们的生存空间只会更加局促,被逼迫到无处可去。
“你刚刚是在和它们交流?”费慎又问。
遥迦说:“算是吧,我能理解一点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动物的感情都很纯粹。”
“那你最好提醒一下那只鸟,离人类远点。”
费慎迈开步子,往前院方向去,不咸不淡丢出一句:“它身上受的是枪伤。”
后山位于别院背侧,山脚对面有个直连楼层通道的入口,无需再绕路。
费慎站在入口处,脚步蓦地一顿,漫不经心扬首。
楼上三层,一间落地窗的窗帘拉开,邵揽余站姿随意立在窗旁,沉静地望着这边,脸上神情怡然自若,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见费慎发现了自己,他恰如其分一笑,拉上窗帘隔绝视线。
费慎垂了垂眼,走进了楼道之中。
回到三楼,他原地驻留片刻,视线凝在邵揽余紧闭的房门上,选择回了自己房间。
整整一下午,费慎在房间里睡了个囫囵觉,隔壁的邵揽余也一直闭门不出。
不知道别的人在不在,总之楼房寂然无声,除了偶尔几句蝉鸣,丁点喧扰的动静都听不见。
直到晚饭前,费慎悠悠转醒,扫去了一身疲惫。
睡久了感觉口渴,房间没水壶,准备下楼接点水喝,谁料刚出门就碰见了邵揽余。
楼下厨房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邵揽余道:“这么巧,走吧,到吃饭时间了。”
费慎目光来回扫了眼,迅速测算邵揽余所处的方位距离。
再近一步,就恰好是面对面朝向自己房间的位置,不得不让人怀疑,对方有可能是打算来敲门提醒他吃饭。
邵揽余整理袖口与衣领,背过身,率先走下楼梯。
费慎落后一步,边走边说:“你这半个月,就打算在郁南镇度假了?”
“不好吗?”邵揽余反问,“这里多适合生活。”
“好不好,那也是要看和谁。”费慎意言在外道。
邵揽余没有搭话,背影看不见神情。
一楼客厅里,遥奶奶鼻梁架着老花镜,正在织毛衣。
遥迦跪坐在干净的地毯上陪遥归景玩,厨房里传来阵阵忙碌的动静,画面一派温馨和谐。
邵揽余有点稀奇:“何潭在做饭?”
“掩风回来了,”遥奶奶乐道,“小谭在里面捣乱呢,这小子哪会做饭,洗个碗不把碗摔了都是祖宗保佑。”
说什么来什么,何潭大呼小叫的嗓门洒遍了厨房各个角落。
“你会不会切菜啊?你这菜给猪猪都不吃,别浪费粮食了,你没看见老子每天锄地种菜有多辛苦啊谢掩风?”
何潭说三道四的挑刺,被他指指点点的对象,却始终未吭一声。
不清楚是脾气好得过分,还是个锯嘴葫芦。
费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邵揽余接遥奶奶的话,侧目一瞥,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盯着遥迦看。
兴许是被遥归景抓的,遥迦的齐肩短发些许凌乱,隐约露出了右耳一角。
半晌,邵揽余问:“遥迦,买耳环了吗?”
他特意没选择挑明,遥迦却肉眼可见慌了一瞬,拨动发丝盖住助听器,敷衍地嗯了声。
遥奶奶闻声望来,颇感欣慰:“我们阿迦长大了,知道爱漂亮了,奶奶陪你去多买点耳环,以后咱们就把头发扎起来,多好看啊。”
遥迦应都没应一句,直接把脸别过去,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厨房门忽地被拉开,打破了客厅略显沉寂的气氛。
里边火急火燎冲出来一人,速度快得脸都没看清,就又闯进了洗手间,嘭地把门锁上。
没多久,后面跟出来另一位。
一个长相神情皆过于冷郁的人,从头到脚黑色装扮,无一不表达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不过由于身前系了暖色围裙,愣是多了点生活气息,融合掉身上少许冷酷感,又好像没那么阴沉了。
他将炒好的菜端上桌,看见客厅里的邵揽余,平淡地喊了句“老大”。
又来一个老大。费慎暗自腹诽。
“何潭怎么了?”邵揽余问。
谢掩风说:“没什么,吃了颗蒜冷静冷静,免得一张嘴闲着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