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童子的声音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成了众人视线焦点中心的姜屿心下一凛,担心自己暴露,连连摆手否认。
同时一个后撤步,躲到了谢知予身后。
“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那阴童子却不依不饶,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愤怒。
“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
救命,他不是纸做的吗!
怎么一个纸人有脑子就算了,记性还这么好!
姜屿还想再狡辩两句,但阴童子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径直绕过谢知予,一把抓住姜屿的手腕,想要将她带走。
“等等,如果我现在愿意给你道歉的话,你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尽管姜屿的态度很真诚,但很可惜的是,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道歉来弥补,也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被人所接受。
阴童子虽一言未发,抓着她的力度却比之前更大了些。
姜屿试着挣脱,奈何阴童子看着只有七岁幼童的模样,力气却大得出奇。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手腕上已经多了几条醒目的红痕。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被抓倒还好些,只是这阴童子似乎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突然又伸出另一只手扣住谢知予,拽着两人往府邸的方向走。
眼看着离府门越来越近,姜屿心急如焚,偏又挣不开手。
她悄悄朝谢知予靠近一步,戳了戳他的手臂。
“你怎么都不反抗的?”
谢知予任由阴童子抓着,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看起来一点被强迫的意思也没有,倒更像是自愿被抓走的。
他勾唇轻笑,转头看向姜屿。
“反抗有用吗?”
......
这倒也是。
毕竟他们还要藏着身份,不好将事情闹大。
更何况这阴童子看着也不像是要伤害他们,反而像是要领着他们去做什么事。
姜屿思来想去,干脆也放弃了挣扎。
围观的人群将这座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阴童子带着两人艰难走到大门外,将谢知予交给了其他同伴,领着他进了府邸。
而他则继续带着姜屿去了喜轿前,不待她出声询问,直接将人推进了轿中。
也许是和她有着私人恩怨,阴童子这一推用了十成的力气,动作也堪称粗鲁。
姜屿刚抬起手准备揉揉撞疼的脑袋,动作却猛然一滞,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似是不可置信般愣在原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来时穿的明明是紫色的齐腰襦裙,可这会儿竟成了红色渐变的婚服,胸前还绣着珠联璧合的纹样。
姜屿下意识往头上摸去,果不其然,连发髻的样式都变了,原来系在发间的丝带也换成了沉重的头面。
不待多时,她感觉到轿子被人抬起,轿身轻轻晃了两下,随后便稳稳前行。
“抱歉让各位久等,我们的新郎新娘总算到齐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柔和似水的女声,含着几分温软笑意。
话音落下,喜乐奏鸣,人群跟着欢呼起来。
姜屿直觉这道声音的主人便是那女尸,只是她身上似乎落了某种禁制,只能乖乖坐在轿中,连手指也无法动弹。
到达府邸门外只有一小段路,喜轿很快停下,阴童子掀开轿帘,给姜屿蒙上盖头,牵着她走出喜轿。
视野被遮挡,姜屿看不见周围的情况,还没走几步路,阴童子松开她,往她手中塞了一条红绸。
红绸的另一端也被人牵着,稍微一想便能猜到,那人大概是谢知予。
但姜屿此刻不仅没法自由活动身体,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牵着红绸,跟着谢知予往前走。
不得不说,这场临时促成的婚事准备得实在周全,成亲该有的流程一项都没少。
两人走上地面铺着的红色绒毯后,阴童子跟在他们身后抛撒着五谷杂粮。
再一同跨过火盆和马鞍,最后才是拜堂。
那道女声再次响起,语气中满满洋溢着喜悦和期盼,语调饱含热情。
若是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误以为此刻要拜堂成亲的人是她。
她高声喊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前面两次姜屿都被迫朝着前方弯下腰,直到最后一回,她转过身,同谢知予一起弯下腰,两人的脑袋轻轻碰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礼成,两位新人,请入洞房。”
姜屿:???
等等,刚才怎么没人告诉她还有这个环节?!
只是配合走个流程拜堂就算了,真要和谢知予洞房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倒不是因为她不好意思放不开,而是谢知予修的是无情道,若是与他春风一度,岂不是要坏了他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