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的首次公映大获成功。
开场动画的创意来自美院视觉艺术系毕业的唐冉亭,是对“攀”这个汉字的象形拆解:树木、藤枝、大手。然后,树木拉远,变成cmdi墙间杂木,手则与潘一格绷紧力的手掌叠合。徒手攀登,不借助绳索或器械,是人与自然间最最原始的一场对话,也是对这个字最好的解读。
影片非常全面,既有专业的嘉宾为不了解这项运动的大众铺垫解读,也有对钟彦云、潘一格等人的采访。放到黄鹤的画面,观众里面坐着不少认识他的人,都在默默流泪。
整个一个半小时间内,精彩抓人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高潮迭起,引起观众们的阵阵惊呼。佳能c300最高程度地还原了贵州山水的色彩,运动摄像机将攀岩过程中运动员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的确是为大荧幕而生。
电影最后十分钟,则又放了对潘一格的采访。
“登顶cmdi墙之后是什么?明天之后是什么?”
“cmdi之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这一刻,我想爬上去。明天之后是下一个明天,有时候你其实也不知道路另一头是什么,就一个人本能地一直走下去吧。我们都是这样。”
梁牧也记得,那是原定的冲顶日前夜,他一个人扛着摄像机走进潘一格的房车,对潘一格做最后的采访。那一晚,他独自扛着所有重压,努力体会着属于天才的这一份孤独。那时候他感同身受,可现在则不然。
黑暗之中,梁牧也伸出右手,准确无误地拉住了池羽的左手腕。然后是手掌,手心。池羽的掌心向来很热。受之前的攀岩和攀冰的一对一训练所赐,他手掌蜕皮过无数次,起了薄薄一层茧。
梁牧也凑近,在他耳边说:“池羽,你给我的,其实很多。”
池羽怕自己控制不太好说话的音量,就捏了他的手作答。
他又说:“之后的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直到灯光亮起,全场起立鼓掌。懂行的圈内人四处寻找梁牧也的身影,池羽这才把他的手放下。
《攀》是首映式上压轴放映的电影。灯光乍一亮起,池羽和梁牧也就被人群冲散了。
山地电影节只属于户外爱好者的小众盛会,少数参与活动的媒体记者大多也都是圈内人,拍片子的,看片子的,交朋友的,投资的,被投资的,采访的,被采访的,诸多群体之间界限模糊,说到底也都可以算是一家人。结束后,大家都在自由交谈。
梁牧也蛰伏一年,蓄力拍成这部回归之作,瞬间成了群众中焦点。今天来到现场的很多熟人和老朋友已经四年没看见过他了。除了打招呼叙旧的老友们,他和郑成岭两位幕后主心骨被速迈老总拉过去谈天说地,又被极光ev的老板,同是户外达人的徐明棠叫走。
同时,有一位黑发长裙的年轻女记者也认出了池羽,抓住机会过来采访了他。池羽低着头认真听问题,又根据张艾达嘱咐的逐一认真回答。
“哦,今天来,我也是来看电影的。我在《攀》里面有几个镜头。是过来支持朋友,是……对我很重要的人。还有……抱歉,刚刚还问了什么来着?”
梁牧也可算应付完了赞助商爸爸,现在身边都是《攀》核心摄影团队的人了,几个人捧着饮料谈得热络,不时传来大笑声。记者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这种程度的雪崩,不能说是‘家常便饭’吧,但也总会经历那么一两次。……嗯,现在恢复得挺好。……刚刚在加拿大参加的是资格赛,能不能明年决赛见,得看之后比赛的成绩。”
他说着说着,就又跑了神,看见远处白光灯下,梁牧也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懒洋洋地靠着《攀》的布景板,正低头喝罐装饮料。
“今年的计划是好好滑雪,和去年一样,”池羽笑笑,这才说,“就说这么多吧,我要去拿杯水。够写的了吧?”
女记者点点头,这才拿出笔记本,小心翼翼地问:“那,羽神给我签个名可以吗。”
“可以。”他低头,接过笔认真写字。
“合照可以吗?”
“可以。”
女孩凑过来,是要自拍,两个人贴得很近。
最后,她才问:“那,可以加个手机号吗。”
“这个……”池羽犯了难。他不想加不会联系的人,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池羽!”远处,一道洪亮的声音叫他,正好给他解了围。
“不好意思,有人找我。”
*
和诸位金主寒暄几轮过后,梁牧也率先在一群人里面看见了拿着相机的沈斌,便朝他招手。他兑现先前承诺,不但给沈斌和他的一位报社朋友搞到票,还给他搞了个媒体通行证。
沈斌艰难地挤进来,气喘吁吁地问:“今天可以拍吧?”
梁牧也说:“今天可以,”想到在机场那一幕,他主动说,“今天我说的话你都能写。”
沈斌扛起了1d:“好嘞。梁导先来一张吧。”
梁牧也从不照单人照,倒是招呼着郑成岭和身边各位骨干成员一起站好。他抬眼,看见远处和女记者说话的的池羽,便伸手招呼他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