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京郊跑马结束之后,萧望舒在相府的日子清静了许多。
萧定北忙着抄写《相马经》,从那日跑马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出过他的院子,更别说来和萧望舒互相找茬挑刺。
萧望舒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其实她以前的日子过得真的十分清静。
在萧定北没有回来之前。
——
腊月廿三,良辰吉日。
萧平南大婚之时,萧定北才终于放下笔出了院子,跟着萧鸿一起接待宾客。
萧望舒则是陪同房沁儿一起接待女客。
两人隔了老远,想掐也掐不起来。
再者,今天是萧平南大喜的日子。哪怕他们二人平日里再怎么互看不顺,也不会在今天搅乱了萧平南的婚礼。
红绸装点整座相府,在白雪映衬下,这红色显得格外亮眼。
相府的喧闹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时分。
天光渐暗,暮色昏沉。
锣鼓队伍一路敲敲打打,正红的喜轿从馆驿抬到相府大门,嫁妆箱子跟在后面蜿蜒一路。
宰相府二少夫人,到了。
……
翌日清晨。
拓跋歆前一天傍晚刚进宰相府,第二天早上人还在梦里,就被丫鬟叫醒去给公婆请安奉茶。
在房沁儿院子里,一套复杂繁琐的请安流程走下来,虽然房沁儿丝毫不曾为难于她,但拓跋歆还是累得够呛。
就在这时,萧鸿让萧平南陪她去送送拓跋使臣,她才恍然记起她两位哥哥今早就要返程回部落了。
一时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初为人妇的拓跋歆,第一次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酸涩滋味。
偏偏在房沁儿院子里,看着处处迁就她的萧鸿和房沁儿,拓跋歆哭也哭不得,只能朝萧鸿道过谢,又急忙赶去馆驿。
去的路上,不止萧平南陪着她,萧望舒也和她们一道过去的。
毕竟拓跋云骁是她的义兄,她哪有不送的道理?
“你若想哭便哭会儿,约莫还有两刻钟的路程才到馆驿。”萧望舒坐在马车里,给她递去一块帕子。
拓跋歆接过帕子捂住脸,小声抽噎。
王兄们不走时,她对这场婚礼百般憧憬,昨日完婚时也确实欣喜激动。
可今早突然听到两位王兄要回去了,她心里顿时空了一块,像是没了依靠似的。
“望舒……以后、我就只有你和平南了。”
拓跋歆此刻才真正理解,拓跋吉晖当时为何苦口婆心劝她,让她做好准备。
原来王兄们一走,她在这偌大的京师城,真的就没有家了。
“歆姐姐,我是你们义妹,我身体里流着云骁哥哥的血,流着拓跋家的血。你既然在我身边,我必然尽力护你周全。”
萧望舒不疾不徐的轻缓语调,却总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拓跋歆一把抱住她,趴在她肩上呜咽许久。
直到马车快行驶到馆驿,萧望舒才开口提醒她擦擦眼泪。
——
馆驿里,拓跋使臣的行装已经收拾齐整。
拓跋吉晖和拓跋云骁坐在屋里喝茶,桌上的瓜子壳堆得挺高,显然他们两人等了有一会儿。
见拓跋歆回来送他们,拓跋云骁先打趣着:“啧啧,我看看谁家小花猫哭花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