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马车踏着清脆的铃响声,穿过京师条条大街,缓缓停在宫门外。
车幔四角缀着的流苏在空中摇曳,清幽的香味在四周弥散。
宫门外值守的禁军将士一见是萧府的马车,再一看下车的是萧府女眷,他们只粗略看了几眼就放行了,完全不敢细查细看。
这敢细看吗?
看看萧四小姐那身金绣玉缀的红裙,再看看那张美艳高傲的脸,再对上那双敏锐凌厉的丹凤眼,这敢细看吗?
再多看两眼,眼珠子都要被抠下来!
“萧夫人、萧四小姐请。”
值守的禁军将士朝宫门方向抬起手,侧身弯腰让行。
房沁儿脸上含笑,朝他们微微颔首,领着萧望舒和一众嬷嬷婢女入了宫。
她们入宫后也没走多久,皇后萧采仪就派了软轿来接。
宫中除了圣驾之外不可走马,唯有皇帝能用马车在宫内通行,其余人入了宫都得步行,或者受帝后赏赐,以轿辇代步。
当然,这是对于寻常人来说的。
萧鸿和萧平南进宫时,一个坐马车一个骑马,可以说是直接把皇室那些老祖宗立的规矩踩在脚下摩擦。
做就做了,还美其名曰:职责在身,不可误时。
所以相比之下,房沁儿和萧望舒还愿意在宫门口下车,走两步进宫门之后再换乘轿辇,实在是遵礼守法。
“稍后我去和皇后还有萧贵妃说些话,你想听就听,觉得无趣也可以在皇后宫中走走。”
房沁儿轻抚着萧望舒鬓角那儿乌黑顺滑的头发,笑道:“一眨眼望舒也长大了,昨儿夜里你父亲还和我说起,说我们望舒也能担事了。”
萧望舒弯起眼眸笑了笑,应着:“孩儿都及笄许久,也该能担些事,为父亲母亲分些忧了。母亲稍后只管去忙,到了长姐的宫殿里面,孩儿不会惹事的。”
听到萧望舒的话,房沁儿暂时也没什么好叮嘱她的了,转而和她聊了些她幼时的事。
萧望舒也跟着回忆,有说有笑的接着房沁儿的话。
偶尔房沁儿聊到她太小时候的事,她便憨笑着在一旁听,即使对那段剧情倒背如流也不再接话。
不该接的话,接了反而突兀。
正常人不会记得自己太小时候发生的事。
“瞧你也不记得了,你那时候也就这么点大。”房沁儿抬手比划了一个高度,随后又笑道,“真快,望舒大了,就连扶光都能顶起事了。”
她们这些在高门后宅里做母亲的,沾了满手血腥,就只是为了母族的颜面,为了子女的前程。
终于是快要盼到了。
“母亲。”萧望舒歪着头靠了过去,轻轻靠在房沁儿肩上。
她是孤儿,从未做过这样的动作。现在试一下,发现母亲的肩膀真是出奇的温暖。
柔弱,纤细,却有为子女撑起一片天的坚韧。
“你父亲昨儿才夸过你,今儿怎么又跟小孩子似的?”房沁儿笑问一句,抬起手顺着萧望舒的头发。
“嗯哼。”萧望舒轻哼两声,上挑的眼尾也柔和下去,丹凤眼里透着几分慵懒依恋。
见她们母女感情和好如初,跟在轿辇边的杜嬷嬷几人也欣慰不少。
“老奴瞧啊,小姐还是要贴心些的。公子再怎么体贴夫人,也不能似小姐这般偎在夫人身边。”杜嬷嬷边走边笑道。
宫中有如虎穴狼窝,后宫女人代表着各方势力。
碰不上还好,若是碰上了,夫人一边牵挂着家中儿女,一边与外敌周旋,倒是必然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