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她做的梦而已,还是真的?
姜念不敢细想,回过神对兰惠说:“我们两都不打算要孩子,再过两年再说,这两年我先把刺绣的工作好好干干。”
兰惠并不是老古董迂腐的人,听了姜念的话便说:“也行,就许他们男人有事业,还不许咱们女人干事业了?你这想法很好,把工作干大、干好后咱们再说生孩子的事。”
贺团长和陈尧喝的有点多,陆聿还是清醒的。
陆聿扶着贺团长回去,把他安全送到家才回去接姜念,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白,两人十指相扣走在白皑皑的夜色里,姜念看着地上延申出去的影子,咬了咬下唇,还是把心里的话问出来:“陆聿,我们为什么三年后要孩子?”
陆聿没说话,身上的酒味被冷冽的寒风吹散。
他握紧姜念的手,一直回到家里他才转过身握住姜念单薄的双肩,俯下身与她的视线齐平,眼底翻涌着难以让人看懂的复杂:“念念——”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紧了几分,声音也开始暗哑:“三年后会有一个变数,我也不知道这个变数会改变什么。”他抱住姜念,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已经过去一年了,我们再等两年,好不好?”
他这一刻的语气带了些从未有过的祈求。
姜念不知道陆聿所说的变数是什么,但能让一个沉稳睿智的人这么顾忌,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部队里的变数?
还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职位在三年后会有什么变数?
姜念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屋子里安静无比,两个人紧紧抱着没再说话,直到楼道里传来岳巧和雷营长说笑的声音两人才有了动静,陆聿弯腰抱起姜念走进里屋,两人一并倒在床上,散去的酒味有攀升的势头,姜念没喝酒,闻着酒味都好似醉了。
她眼神迷离的望着陆聿,双手搭在他肩上,难得的主动、吻上他的唇。
陆聿呼吸倏地绷紧,手指解开衣扣,探进腰间的毛衣里,他的手温热,指腹有些粗粝,姜念身子有些颤栗。
“念念”.
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四,陆聿申请的假期也批准下来了。
姜念把东西都装进军绿色的大背包里,火车要坐四天四夜,她在家多做了些糕点和包子,还做了些牛肉干和肉肠,又去供销社买了点饼干和麦乳精,这些吃的就装了一包,陆聿背着大包提着一个包,倒是姜念轻轻松松的跟在边上。
今年过年不在原市,姜念提前去绣庄看了眼葛梅,然后去家属楼的几个嫂子家也转了一圈,把她和陆聿去新疆的事说了,今年就在那边过年了,走的时候舒雪给姜念塞了一包奶糖和奶油饼干让她在路上吃。
田麦知道姜念要去新疆过年,要坐四天四夜的火车,在家做了一罐子咸菜和一包白面馒头非要塞给姜念,让她在路上吃。
姜念知道这些精细的白面粉花费了田嫂子不少钱,她笑道:“那就谢谢田嫂子了。”
田麦笑道:“我们之间有啥可谢的,我听老邝说新疆那边可冷了,你跟陆团长过去后要是扛不住就赶紧买件厚棉衣穿着,可别冻着了。”
何月和关露还有岳巧都跑出来送姜念,惹得姜念哭笑不得,明明只是去新疆待一段时间就回来,看着她们不舍的眼神,生生让她觉出几分再也不见的分离感。
走的时候背了一个包,拎了一个包,大家又送了一些吃的,又多了一个包,陆聿双手拎着,对姜念说:“路上有雪,抓着我袖子走,别滑倒了。”
姜念笑着点头:“嗯。”
两人走到县城,赶车到市里,买了下午两点的火车票,在国营饭店吃了两碗面后就去了火车站。
年关跟前去新疆的人不多,火车上也不拥挤,陆聿买的这间隔间只有他们两人,姜念挨着窗户坐着,看着陆聿把背包放在行李架上,等他忙完了才问:“你给杜叔发电报了吗?”
陆聿道:“还没有,等到了宋白那再给他发电报。”
他从包里拿出军用水壶:“你先躺会,我去倒热水。”
姜念点点头,在陆聿离开后才转头看向窗外,前几天宋白发电报了,说收到了陆聿的电报,告诉她和陆聿在哪一个火车站下车,会提前过去等他们,这一路四天四夜,姜念想想都觉得头疼。
火车行驶的很慢,车厢里人也少,连着两天都是安安静静的。
火车进了疆内,窗外的戈壁滩和沙漠吸引了姜念的目光,这是她两个世纪第一次来新疆,火车又行驶了一天一夜,距离宋白说的火车站越来越近,一直到第四天的晚上,姜念正睡得迷迷糊糊时被陆聿叫醒,男人在她唇上啄了下:“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