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砸吧了嘴,像是烟瘾犯了。
姜念很难想象当初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位气质洒脱的中年大叔,眼下看着有几分沧桑。
也不知道他这半年经历了什么。
陆聿的声音打断了姜念的思绪,他问杜江:“第二件事呢?”
杜江说:“沈爱想见见你,她腿脚不好,身子骨也弱,经不起四天四夜的火车长途,我拦着没让她来,我亲自到这边来,就想当面跟你说一声,你要是愿意见她,就带你媳妇去新疆看看她。”
他低头笑了下:“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件事。”
“你娘这辈子也挺苦的,她当年丢下你走了是她是不对,我在这代她跟你赔个不是,当然我也没这个资格。”
杜江咳了两声,把新疆的地址告诉陆聿后,又笑了下说:“你们两忙,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要是来就提前发个电报,我好准备准备,要是——”他顿了下,续道:“不说了,雪下大了,你们回吧。”
姜念看着杜江背影,他的脊背有些佝偻,在茫茫大雪中逐渐走远。
她看向身边的陆聿,见他垂眸看着脚边的蛇皮袋,捏了捏他的手指,陆聿转头看向她,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冷了?”
姜念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有点冷。”
“我们回去。”
陆聿拎起蛇皮袋牵着姜念往回走,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回到家陆聿把蛇皮袋放在另一间屋子后就去厨房做饭了,姜念踌躇了一下,始终没踏进那间屋子。
关于陆聿母亲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陆聿心里,他母亲在他十岁那年抛弃他走了,谁知道十几年过去,一个陌生男人告诉他,他母亲想见他。
这事换做谁谁也不好受。
陆聿吃过饭就去团里了,中午的时候姜念收到一封电报,是冯梅发来的,简短的几个字:过年过来玩。
姜念下午出去了一趟,给冯梅发电报也回了一句话:有时间就去。
陆聿晚上很晚才回来,姜念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床边往下陷了一些,紧跟着腰身一紧,下一刻就落入陆聿冒着热气的怀里,她戳了戳陆聿绷紧的手臂肌肉,在他颈窝处蹭了下:“你身上怎么这么热乎?”
按理说从外面回来,身上是冰的。
陆聿看着姜念睡得绯红的脸颊,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在她唇上亲了下:“用热毛巾擦了擦,怕凉着你。”
姜念抿嘴笑了下,原本脑子还有些迷糊,结果下一秒就被陆聿抱起,结结实实的、坐在他身上。
姜念:……
陆聿喉结滚动了两下,眼底浮出暗谷欠:“念念”
姜念心底一颤,听着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觉得骨头都酥了。
她也不知道陆聿今晚怎么了,这一战很长,姜念用力抓着陆聿的手臂,在他后背留下几道痕迹。
最后在姜念的求饶中他才堪堪放过她。
陆聿帮她清洗干净,然后躺进被窝抱紧姜念,在她耳廓亲了下,姜念累的眼皮都不想抬,嘟囔道:“冯嫂子发电报过来,说让咱们去东市过年,我没给她准确回复。”
陆聿用下巴摩挲着姜念的发顶,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没有说话。
这场雪下了两天,姜念的绣图也差不多完成了,等雪停后她把绣图送到市里,告诉葛梅今年暂时不接绣图了,她隐隐有种感觉,陆聿可能会去新疆。
很快到了腊月初八这天,是陈尧和舒雪结婚的日子。
陈尧提前两个月就打了结婚申请报告,也申请了家属楼,跟田嫂子她们是一栋楼,腊月初八这天天气还挺暖和的,跟陈尧一块接亲的有邝副团长,任营长,方营长,还有雷营长。
陆聿和顾时州在部队这边帮陈尧撑着,陈尧是个孤儿,结婚这天就他姑姑一个人来了,大事小事还是贺团长跟兰嫂子帮忙的。
舒雪结婚岳巧没去,也拉着关露不让她去。
关露不知道,但岳巧比较讲究,说孕妇不能和新娘子碰面,会冲着新娘子的,中午的饭点,何月从宴席上端了三个菜送到关露和岳巧家,让她们先吃着。
天蒙蒙黑的时候,陈尧那栋家属楼特别热闹,尤其是晚上闹洞房,一群人没少折腾陈尧。
姜念先回家休息了,她洗漱好躺在床上,睡到一点左右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没一会陆聿进来了,他虽然洗漱过了,可姜念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陆聿掀开被子躺下,伸手抱住姜念,在她颈窝处亲了下:“吵醒你了?”
姜念道:“你喝酒了?”
陆聿:“嗯,被他们拉着灌了点酒。”
“念念”
他声音哑了几分,抱紧姜念,沉吟了片刻才道:“我们过年去新疆吧,宋白和唐泽都在那边,我们这趟过去过去也顺便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