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看向前方的路,沉默了一会才说:“今天有点晚,赶到市里也坐不上六点的火车了,我们明天早点走,赶在初八到部队。”
姜念点头:“好。”
快走到家门口时,陆聿又说:“你先回去,我去供销社买点票子,吃完午饭我们去看看大哥他们。”
姜念打开院门,笑道:“行。”
她走进灶房看了眼,陆聿昨天买的玉米面还没吃饭,她把玉米面烙成葱香饼,留了一点玉米面,晚上做个手擀面吃,做好午饭后陆聿也回来了。
两人吃过饭后就去坟上看许成和公爹。
两人的坟在一块,上面有些杂草,陆聿把坟头收拾干净,姜念跪在坟前给两人烧纸,嘴里说着她这半年的事,说她在部队很好,陆聿也很照顾她。
说完这些,抬头看了眼拿着铁锹填补坑洼的陆聿,低下头很真诚的对着许成的坟说:“我娘他们抢走的钱都被我们要回来了,你和爹在下面都好好的,陆聿这边也很好,他升副团长了,我相信他以后还会升的更高。”
陆聿掀目光看了眼低着头的姜念,等姜念说完了,他也给许成和许叔叔烧了些纸,看着两人的坟,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沉重:“大哥,叔,我会照顾好嫂嫂的。”
他垂下眸,看着燃烧的火焰,在说出这句承诺时,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嫂嫂是大哥的媳妇,是他该敬重的长辈。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对姜念生出怪异的心思和龌龊的举动,陆聿黑眸轻阖了几下,压下心中所有的心思,向许成和许叔叔磕了二个头。
他会守好自己的本分,照顾好嫂嫂。
回去的路上,姜念发现陆聿好像比来时要沉默了许多,觉得他应该是在想念许成和公爹。
一路上遇到了来往的人,大家也都知道了许家媳妇的变化,但还是没几个人跟姜念打招呼,都是问陆聿:“陆老二,你们啥时候回去?”
陆聿道:“明天回。”
随便说了几句两人就回家了,陆聿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了屋顶,把屋顶上的雪清扫干净,又把院里打扫干净,等忙完后天也麻麻黑了。
姜念在灶房里做饭,透过灶房的窗户看到暗下的天色里,陆聿抱着被褥去了许成的屋里,许成屋里的褥子还湿着,能睡的也只有一小半。
他今晚是要睡到许成屋里吗?
姜念收回视线,把面下到锅里,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多嘴问。
等饭做好,两人吃过后,陆聿才说:“我今晚睡大哥屋里。”
姜念低着头收拾明早的菜,闻言抿了抿唇角,应声道:“好。”
她觉得可能是她睡相太差,导致陆聿睡不好。
洗完锅碗,收拾好灶房后,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姜念提着煤油灯进了屋子,躺在炕上睡觉时,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失眠了。
她翻了个身,看向窗外被黑云笼罩的稀薄光线逐渐失神。
她发现,时隔半年再次回到许家,自己的心境彻底变了。
姜念又翻过身,无聊的在炕上滚了一圈,觉得这么大的炕就她一个人睡,真舒服。
一觉睡到天亮,起来时陆聿已经做好早饭了,家里还剩下一个土豆和萝卜,炒了一盘菜,就着葱香饼吃过早饭,正好赵刚过来敲门,赶毛驴送他们去县城。
赵刚在路上问:“陆老二,你们今年年底还回来吗?”
陆聿道:“看情况。”
他打算夏天回来一趟,把屋子翻新修一修。
赵刚又看了眼东张西望的姜念,知道她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便多嘴问了一句:“许家媳妇,在部队待的咋样呀?”
姜念笑了笑:“挺好的。”
赵刚觉得许家媳妇变化是真大,他想到许家媳妇这两次送来的几样糕点,他们一家人吃了都觉得特别好吃,可以说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糕点。
就算是去供销社也买不到。
而且媳妇怀着身子,嘴巴也馋,吃过许家媳妇做的糕点后,昨晚又馋了一晚上,他有心想问问许家媳妇那糕点怎么做的,好回家让娘也学一下,但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还是别问了好。
赶到县城后,陆聿买了汽车票,两人坐上客车赶去市里,正好买了晚上六点的火车票,虽然现在提倡不要封建迷信,但很多人还是坚守着七不出八不入的习俗,所以今天火车上也不算挤。
赶了一天的路,姜念挨着床铺就躺下了。
陆聿提着暖水壶,看了眼弯头看向窗外的姜念:“背包里有今早剩下的葱香饼,饿了先对付一口。”
姜念点点头:“好。”
听着火车轰隆的声音,姜念闭着眼睛睡着了,陆聿回来后看了眼坐在过道座位上的两个男人,看穿着像是城里上班的,有个青年男人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姜念。
陆聿眉峰微皱,将暖水壶放在桌上,拉过被子为姜念盖上,然后坐在姜念床铺的边角,掀起目光再次看向朝这边看过来的青年男人,青年愣了一下,随后收回视线和对面的人继续说话。
他刚坐过来,还以为床铺上的女同志一个人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