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谈话在白苓回来时被打断。
周燎压根不在意秦湛所说的话,他走到白苓身边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对方的腰。
“走吧宝贝。”
“先把药擦了吧。”白苓把药膏递给了周燎。
“你不帮我?”
“我手凉。”
“没事,宝贝我不介意。”
白苓把药膏均匀地抹在周燎的脖子,看得出秦湛很用力,几乎下了死手。上面红色的指印让周燎脖子上已经泛起了一圈瘀血,像红色散点分布在脖子上。她指尖下去时还能听到周燎的深呼吸。
“宝贝,轻点。”
“抱歉。”
白苓给周燎擦药时,偷偷看了一眼秦湛,眼神有些微妙。对方在收拾落在地上的书包,待他目光一和自己接触,白苓眨了眨眼随后视线落在了秦湛手机上,她没说话,像是在朝对方示意什么。
“擦好了,走吧。”白苓给他理了下领口,遮住了脖子上的伤痕,“医生说这几天别太剧烈活动脖子。”
“好。”周燎顺势握住了白苓的手,“走吧,去吃饭。”
白苓顿了一下,她又回头望了一眼秦湛,但是却被周燎搂着肩,隐隐用力地拉着自己往楼下走。
“怎么了?”周燎跟着回过了头。
白苓赶紧回过了头:“没什么。”
等着两个人离开后,秦湛把手伸进了衣服兜里,挂断了依然在响的来电。他把手机拿了出来,几分钟前有白苓发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问他之前的伤是不是都是周燎打的。
秦湛不知道白苓是怎么猜出来的,他没有立马回复,因为周燎就在对方身边。
中午吃完饭后,周燎在体育馆打了会儿球熬时间,把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后,他给白苓提前说了一声今晚不和她一起吃饭,顺便又给伶洋发了个饭局邀约,便开着另外一辆黑色的大g往墓园的方向驶去。
他姥爷的墓园离市区距离很远,在一座安静的山上,每次开过去都要近一个小时。周燎父母长时间不在c市,基本每次姥爷的忌日都只有他一个人来,说来有钱有权又如何,整个家族一个比一个冷漠,连牲畜都不如。
等他开到后,天色都渐晚了,整个墓园只有山下坐了卖花的老头,周燎和往年一样摇下车窗买了几束白百合和黄菊花。等付完款,他便一踩油门向山上驶去。
老人的坟墓在半山腰装饰得有些欧式古典的陵园区,大理石做的碑壁上写着他的生平,数不清的荣誉职位被记载在上面。
周燎对老人没有什么感情,应该说他对整个家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他们一家人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从他记事起,他母亲和姥爷关系就如履薄冰,每次谈话能听到的都只有训诫。
他妈是别人眼中的女强人,有着最好的家境学历和长相,但周燎觉得她其实活得也挺可怜的,一辈子都套在优秀所圈出的枷锁,就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周燎时常觉得她不只是对自己没感情,她好像对所有人都没有感情,只不过她最不爱的应该就是自己。
她的婚姻是姥爷操办的,也许把姥爷熬死以后,尚且还能获得自由,可惜那个人在走之前把她下半生也圈死了。因为她结婚了,还生下了自己。
周燎把花放在了墓碑前,他没有跪下,也没有匍匐着祭拜,只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可怜老头,今年又只有我来看你。
数枝上有乌鸦在叫,一阵风刮过,把墓园吹得阴凉。周燎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他爸妈,就当今年的任务也完成了。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弹消息,全是陈羡在催促他快点开车来聚餐的地方了,周燎有些烦躁地锁上了屏幕。
他车没停在停车场,直接开到陵园旁空地的,本来都要走到车边了,周燎又拐回到了林子里的公共卫生间里上了个厕所。
只是就连他上厕所,手机也一刻没停,周燎刚上完点了一根烟便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