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再次感叹时下百姓的淳朴好忽悠,就这样的性子稍微没良心一些的地主富商就能把人剥削得骨头都不剩。
她想起现代工作时的各项补贴,什么住房补贴伙食补贴高温补贴车费补贴甚至人性化的公司还有下午茶补贴等等,与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
因着虞怜坚持,百姓们倒是不好再说了,只是一时间还挺感动的,觉得这大家小姐做事厚道有良心,找遍天下都没见过这样有良心慷慨的人了,不愿意亏着他们一点,用个锄头都要给银子,真是良心大了天去。
“咋这样好呢?青天大老爷都没这样有良心的,多为咱着想啊,我都替她心疼铜板。”
“你眼界咋这样小呢?人家出身那什么国公府,在京城见过的世面多了去,这心胸就是跟咱小老板姓不同,你抠搜着那几个铜板,人家不计较大大方方给咱们,这就是气度,那叫啥大家气度!”
“啊呸,那是人家的气度干你什么事儿啊,一天一个铜板是不多,可你想想咱们多少人啊,多干一天都得多出好些钱,我看我们还是得讲点良心,好好干,争取早点给她干完,别浪费人家的银子,拿着都烫手,不好意思拿!”
“是这个道理,咱们好好干,早点把那块地开完了,不能人家对咱好,咱还不晓得回报是吧。”
“是这样没错。回去洗洗早点吃饭早点睡,明日攒足了劲儿来干活儿!”
“再等等,我看看他们谁选上了建屋子的活儿了。”
准备回去的人顿时又停了下来围观,他们也想知道哪些个被选上,他们到底比自己个儿强在哪里?
虞怜也没拖着,跟着就宣布了第二批用工,就是建房子这批。
她先喊了两个人上来,这两个人一个大家伙儿都挺熟的,是村里常年在外给人建房子的,这人名叫华大猛,生得也五大三粗,颇为结实,要是身板子跟不上,也干不上这活儿,时下用工多数地主先看的还是你长什么样儿,体格如何,再计较其他。
另一人就是三树大嫂娘家那个大哥,这人是隔壁村的,有些脸熟的倒是认出来了,喊着:“马大粪你咋来了,你不是咱村的啊。”
这名字让虞怜嘴角微抽,昨日人倒是说了,是勤奋的奋,倒不是大粪的粪,只是乡下人不识字,你跟他说马粪他一准知道了,就这么从小叫到大,人人都以为他叫马大粪。
虽然不好听,但也算常见,叫牛头鸡粪的比比皆是,马粪不过尔尔罢了。
马大奋挠挠头,憨厚一笑说:“我也想试试。”
他对自己技艺是有自信的,不觉得输给华大猛,只是性格老实,也不会直接挑衅说我比你强,比你能干,咋不能用我非得用你?
华大猛一双粗眉都快拧成结了。语气不善问:“这人干啥的?不就建一个屋子,我给地主家建的厢房都比咱这一个院子大得多,我一人就够了,哪还要多一个?”
华大猛是本村人,占据了主场优势,为人本身也要强硬些,他一开口火药味就浓得很。
偏偏村民也觉得他说得在理儿,哪怕虞怜要建再大的房子,工头要一个就够了,哪里要得两个?也因着华大猛是自家人,他一开口,村民都站他,也看向虞怜,想看她怎么说。
三树媳妇偷偷凑到大嫂旁边问:“你咋把你大哥带来了?我说呢,没事干啥回娘家,原来是想叫你娘家大哥来抢活儿,大嫂你这样做要是叫大猛叔知道了往后非得跟咱家对着干不可,你干啥这样?”
华大猛常年在外面跑,又生得凶神恶煞的,村里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他,何况他还有两个弟弟,二猛三猛都生得五大三粗的,一家人都不好相与,虽然是大嫂一人得罪的,但人家可不看这个,到时连三树都要倒大霉。
这事儿自己理亏,大树媳妇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虞怜开过口说工头工钱多很多,还说有认识的尽可以介绍,她心里一动就想给大哥介绍。
在外面跑虽然也是做活儿,可如虞怜所说,外面的东家都不好相与,处处与人为难,有时做出来叫人家不满意了,还会扣工钱,甚至叫你重建,一来二去人都被折腾瘦了,到手的还是一份钱,再者说在外头跑不但看东家管事脸色,还得跟人争,甚至还要会讨好人。
县里镇上都有介绍工作的牙行,像她哥这样不懂得说话的木讷子压根不讨牙人喜欢,有时等上多天都不一定能抢到活儿,她也是心疼大哥这样跑来跑去,才偷偷跑了一回娘家报信。
现下弟媳这般说,她扯了扯弟媳的袖子小声说:“你就当不知道,就当他自个儿来的,就算大猛叔回头要算账,我也扛着,不连累你和三树。”
“我嫂子也快临盆了,我想着我大哥天天在外头跑,头一胎闺女已经错过了,这一胎想叫他留下来亲自看着孩子出生。”
三树媳妇也不是那种真尖酸的人,看大嫂这样一说,没揪着不放,只嘟囔一句:“下回再有这样的主意,大嫂你也先跟我们说说,没得帮外村人不帮自己人的道理,回头让村里人戳咱们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