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位女同志怎么这样啊!我压根不认识你,你这是做什么!”
孔文斌又气又急,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心里不禁有些慌。
他现在正是关键的审核时期,要是名声臭了,肯定就会被人拉下马的。
孔文斌脑子迅速转着,觉得肯定是有人想要害他,不服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可他思来想去,又实在想不出幕后指使人是谁。
旁边围观的人也有人出声道:“这位女同志,你到底有啥事找孔科长啊,你不说清楚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啊。”
女人愣了愣:“孔科长?你现在是科长了?”
“你咋连这都不知道?都有好一阵了呢。”
孔文斌连忙道:“我现在只是代理科长,并不是正式的科长。”
换作平时孔文斌是不会解释这么清楚的,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下意识觉得需要解释清楚。
女人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孔科长,你现在都是科长了,手里肯定有钱。求求你把欠我小姑子的钱还给我们吧,我给您磕头了。我知道您现在是领导了,那些钱就该拿来孝敬您,可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我小姑子脸皮薄,我这个嫂子就厚着脸皮来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也不敢跟您讨债啊!”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望向孔文斌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女人看着年纪不大,小姑子应该也很年轻,一个男同志欠了女同志的钱不还,害得人家又是跪又是磕头的,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换作别人,兴许大家心底还会想着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可当事人变成孔文斌时,不少人的目光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并不只石立夏一个人看得出孔文斌的不对劲,大家的工资都是透明的,各家情况也都有基本了解。
孔文斌的消费明显和收入不符,平常大家也就是背地嘀咕几句,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也没有到特别离谱的地步。
有的人家情况不大好,可因为宠孩子,就会把家里的钱都给孩子,哪怕孩子已经有了工作也还是会补贴。
孔文斌的家又不在南城,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因此会在背后说他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别看很多大妈很喜欢他,可真要挑女婿却不会选他,觉得他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现在有人上门讨债,还是为一个小姑娘讨的,再看孔文斌一副小白脸样,平常就喜欢显摆吸引厂里的小姑娘,一下就联想到了什么,看孔文斌的目光都变成了鄙夷。
尤其是一些男同志,特别幸灾乐祸,恨不得大喇叭让大家都跑过来看热闹,最好自己的心仪都过来瞧瞧孔文斌真面目,省得眼睛都长在孔文斌身上。
孔文斌心底一沉,可表面上依然很淡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污蔑!我到公安局去告你,你是会被抓起来蹲棚子的!”
女人也不解释,而是低头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甩着那张纸朝着围观的人道:
“大家瞧瞧,这是当初的欠条,上面还有孔科长笔迹,我绝对没有撒谎!我小姑子原本是要撕了的,被我给抢了。”
范晓燕眼疾手快连忙凑过去将那张纸拿到手,孔文斌还没反应她就已经开始大声念了起来。
“今孔文斌因临时周转,向张启芳同志借款五十元。”
孔文斌脸色大变,连忙跑过来想要抢过来,范晓燕哪里会如他意,整个人特别灵巧地躲到了一边,并且一脸不可思议道:
“哇,落款时间竟是1970年,这都多少年了都没还清,孔科长你也忒不地道了吧,自己穿金戴银,却欠钱不还。”
“我没有!范晓燕,你别胡说八道!我命令赶紧闭嘴。”
孔文斌涨红着脸,怎么也没想到这张借条竟然还在,并且还被张启芳这个农村出身的嫂子给发现了。
范晓燕叉着腰上下打量孔文斌:“哟呵,孔科长当官了就不一样了,对我这个前辈吆五喝六的。我后勤部的还容不得你个宣传科代理科长来指挥我。”
范晓燕不仅没闭嘴,还跟街头卖艺的人似的,拿着借条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大声嚷道:
“大家都来看看,借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可没有胡乱造谣。笔迹也是孔科长的,我可没有胡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