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雨没有下多久。
宋衍也总算想明白了,他其实无需介意的,顾惟到底有没有听到那番话,于他而言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原主喜欢顾惟宿明城人人都知道,他只不过是在扮演自己的角色,讲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而已……之所以会觉得有些尴尬,大约是那番表演有些夸张,不太适合舞到正主面前。
但只要他脸皮够厚,这些都不是问题。
毕竟原主比他还‘夸张’不是吗?
而顾惟又不会这样就喜欢上他。
说起来,顾惟都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出过门吧?
之前受了伤不方便也就罢了,现在伤好了,总不能再拘着人家,那样他们和顾家又有什么分别?
想起顾惟被迫‘养病’的那些年,宋衍心生不忍,孩子还是要多出去走走,这样才利于身心健康嘛。
他转头看向顾惟的方向,顾惟不知何时走开了,屋檐下已经没了人影。
宋衍唤来仆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屋内。
顾惟垂眸翻着手中的书,有些心不在焉,他如今的腿伤已经好了,只是关于出门的事,不知宋衍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宋衍目前看起来似乎还好,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恶劣,但到底可以容忍他到什么地步,还需要再试探一番……
耳边倏的传来陌生的脚步声,顾惟霍然抬眸。
正走过来的仆从对上顾惟幽暗的双眸,下意识一个激灵,这眼神……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下一刻,那令人心悸的寒意又消散了,他听到顾惟开口:“你有何事?”
仆从蓦地松了一口气,刚才许是他的错觉吧,他谄媚笑道:“是少爷让我过来的,他说您的伤好了,没事可以出去转转,要用银子的话,就从他的账上支取。”
顾惟一怔:“他让我出门。”
仆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您可是我们宋府的少夫人,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对了少爷还说了……”
仆从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模仿道:“让他可千万不要替本少爷省钱,本少爷有的是钱,出门切不可堕了本少
爷的面子,让人以为我们宋家抠门呢。”
仆从模仿完又点头哈腰的询问:“少夫人您现在要出门吗?”
顾惟沉默片刻,放下手中书本,淡淡开口:“嗯。”
仆从立刻揣着银票跟上,一路上对顾惟毕恭毕敬,原本还以为少夫人失了宠,少爷才要分房睡呢,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少爷分明极为看重少夫人。
如今少夫人刚刚嫁入宋家,身边也没什么心腹,自己若能讨得少夫人欢心,地位自然也可水涨船高。
马车从宋府驶出,车厢内铺着柔软的皮毛,暖炉散发融融暖意,冬日出门也很温暖舒适,顾惟撩开车帘,看向人来人往的嘈杂街道,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在顾家的时候,他只能趁门房不备偷偷出去,没被发现也就罢了,若是被发现了,便少不了一顿毒打。
大多数时候,他都待在那个荒凉的院落,用体温捱过一个个寒冬。
他还记得,上一次悄悄出门,意外遇到了宋衍。
再后来,他就被打断腿送到了宋府。
顾惟捏着暖炉的指尖微微泛白,意外?不,他不觉得那是一个意外,这是秦氏和顾思齐的精心算计,他们就是要折辱他,令他生不如死。
是自己疏忽了。
在出手的时候,就该想到他们不会放过他的。
没能一击毙命,就该承受失败的代价。
只是顾惟唯独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顾思齐是宋衍的朋友,怎会认定将自己嫁给宋衍,就是对他的折磨报复呢?
到底是顾思齐看错了宋衍,还是……
顾惟闭上眼睛,唇角浮现一抹凉意,无论如何,既然自己还活着,就不会放过他们。
谁让,他是个该死的孽种呢。
如果宋衍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模样,大概,也不会这样喜欢他了吧。
“少夫人,胭脂铺到了。”仆从恭声道。
顾惟弯腰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仆从立刻上前给他披上狐裘。
胭脂铺老板一看是宋府的马车,还以为是宋衍又带相好的来了,谁知一看马车上下来的男人,顿时失神的站在原地。
这,这也未免太好看了。
这是宋少爷新的相
好吗?
顾惟身后仆从上前一步,呵斥道:“发什么呆呢!这是我们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