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祺看了他一阵，眼波一扬：“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她的孩子，她的爱人，她的朋友……她所有想要的都触手可及，完美得像一场好梦。
谢致轩低着头，慨然笑道：“仲祺，你结婚吧。”
他闭目一笑，压着她吻了下来：“这个……是真的没办法了。”
霍仲祺蹙眉：“是致娆让你来的？”
她长长的睫毛惋惜地垂下来：“人家说最神气的就是未婚妻了，我一天也没做过。”
谢致轩连忙摇头，“这事儿跟那丫头没关系。”他犹豫了片刻，搓了搓手，“婉凝在订结婚用的礼服和首饰。要不然——你也结婚吧。”
他点点她佯作正经的额头：“我们已经结婚了。”
霍仲祺眉头蹙得更深，盯在谢致轩身上的目光尽是疑虑。
她抿了抿唇，绷紧面孔迎着他含笑的眼：“从订婚到结婚是女人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所以要长一点好。”
谢致轩笑着耸了耸肩：“之前你姐姐搞义卖募捐，她把你送她的那只镯子捐出来了……”霍仲祺脸色一变，谢致轩忙道：“你放心，我先买下来，给她送回去了。”
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我看出来了。你是害怕，还是后悔？”
霍仲祺神情松了松：“多谢。”既而又追问道，“那……你告诉她了？”
她蜷在他怀里，细细的声音辨不出喜忧：“其实我是故意拖日子的。”
谢致轩点点头，又搓了搓手，笑吟吟地换了轻快的语气：“你如今可是最招那些小丫头觊觎的梦中情人哎。你还不趁着行情好，仔细挑挑？”
他喜欢她对这件事认真，他喜欢看她为这些事烦恼，就像他喜欢每天醒来都能看见她或静或笑的睡颜——一个只为选不定珠宝华服才会犯愁的女孩子该是幸福的吧？
霍仲祺搁了茶盏，笑意寥落地自嘲：“以前不是啊？”
他喜欢看她翻着珠宝行送来的裸石和图册支颐苦想，到底要什么样的才最好，她问他的主意，他随意扫过一眼，揉揉她的发：“既然这么难选，就是都喜欢，都喜欢为什么不都要了？”
“嗯嗯嗯，霍公子从来都是。”谢致轩促狭笑道，“所以，你还是结婚吧，你总这么没着落，你就不怕浩霆不放心？”
他喜欢看她一脸肃然地站在镜前试样衣，一听到他的声音，便仓皇地躲在粲然锦绣中不肯出来：“你不能看的！”
霍仲祺目光有些飘忽，坦然一笑：“我没有一样能跟四哥比。”
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要从巴黎订礼服，订鞋子，要顶尖的珠宝商专门设计首饰来配搭……旗袍当然是请用惯了的师傅做，可料子要重新订……
谢致轩敛了笑意，缓缓道：“我听人说你在青琅‘金屋藏娇’，要是我没猜错，就是她吧？”
他脸上瞬间盛出明朗如晴空的笑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是我想得不对。”他执了她的手贴在唇边：“这件事不能迁就，日子等你选好礼服我们再定。”
霍仲祺默然不语，谢致轩轻声道：“我是想说，你这样，浩霆会觉得亏欠你，这些年……”
她倚在他胸口沉吟了良久，才说：“……只能去华亭订礼服了。”
霍仲祺忽然打断了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想。”
他抬起她的脸：“怎么了？”
谢致轩呷着茶不再说话，除此之外，他想让小霍成家还有一层意思，霍仲祺的心思不足为他人道，偏偏致娆一头扎进去，当局者迷，小霍一天没着落，那丫头就一天不死心，再这么下去，迟早闹出笑话来，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让她早点死了这条心。
顾婉凝噙着笑意捧起了咖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想要趁着闲暇，赶在同沣南和谈之前行礼。她懂事地附议，却在那一声“好啊”的末尾让他窥见她眼中幽幽一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