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揆则长叹一声:“这女孩子的容色比她母亲当年还犹胜三分,难怪浩霆宠她。”
汪石卿点了点头,忽然又缓了神色,略带了些笑意道:“四少这些日子对顾小姐确实用心,连在陆军部的支薪都叫侍从室的人交到顾小姐那里去了。”
汪石卿默然片刻,试探着道:“前些日子谭府婚宴,四少跟小霍说,叫他日后少不得要叫顾小姐一声‘四嫂’。”
龚揆则神色一冷,截断了他的话:“四少没有私事。”
龚揆则皱了皱眉,却并没有答话。
汪石卿道:“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此事究竟是有人刻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既然牵涉到四少的私事……”
汪石卿又道:“或者再查一查?如果这件事并非有人刻意安排,也就罢了。等四少新鲜一阵,总归要撂开手的。”
龚揆则沉吟良久,说:“无论是与不是,我们都不能冒这个险。”
龚揆则双眼微闭摇了摇头:“浩霆虽然年轻,却自有城府。他既然跟仲祺说了这样的话,必然是有了心思。不管是巧合,还是有人安排,这女孩子都留不得了。”
汪石卿眼中惊诧莫名,“次长,您是怀疑顾小姐……”
汪石卿心头突地一跳:“可如今这个情形,要想瞒着四少把她送走,恐怕不太容易。”
“吴门梅花最盛,当时正值花期,我一时兴起,去邓山踏雪寻梅。没想到,却碰上了戴季晟,他身边还带着……”他说到这里,手指在那照片上轻轻一叩,“最是回眸一笑人间无颜色。若不是有那样的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送走?”龚揆则道,“你能送她走,难道浩霆不能把她找回来么?”
汪石卿一言不发,听到这里不禁骤然抬眼。
汪石卿一怔:“次长的意思是?”
龚揆则神色疏离地望着桌上那张照片,缓缓开口:“十六年前,江宁政府初成建制,在吴门和议。陶盛泉称病,代他来的是他的参谋长戴季晟。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你这个年纪,少年得志,烈马轻裘,眼高于顶。”
龚揆则道:“这件事情你不必管了。”
“见过一次。”
汪石卿闻言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次长,或许顾小姐和戴季晟并没有什么关系,四少眼下对她用情正深,当年……”
汪石卿闻言肃然道:“是石卿失职了。次长认识顾小姐的母亲?”
龚揆则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人有旦夕祸福,如果这位顾小姐自己运气不好,出了什么意外,四少也怨不得别人。”说罢,又补了一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淳溪那边你也先不要说。”
汪石卿犹豫了一下,道:“顾小姐的母亲叫梅疏影,是十二年前去的法国,当时顾小姐已经快五岁了。顾鸿焘那时候是驻法使馆的高级秘书,从留洋算起,在法国已有九年。梅家的人说他们是在法国认识,之后结的婚,顾家的人却根本不知道这桩婚事。所以,顾小姐……”他谨慎地说着,却见龚揆则面上的神色越来越沉:“你们当初没有查过她的来历吗?”
顾婉凝一边收拾随身的衣物一边问虞浩霆:“朗逸真的要和那个康小姐结婚吗?”
龚揆则一看那照片,眼中有些惊讶又有些恍然,喃喃着说了一句“是她”,便再无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