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一天大扫除,轮到陈末擦灰,陈末溜出去参加漫画社活动了,结果周五检查卫生,那个高一的女生偏偏盯着几角旮旯。什么门框上面摸一摸,什么窗户框上弹一弹。眼看5分扣掉,流动红旗落空,裴冬妮瞪着陈末的眼珠恨不得落了出来。
每周有一个执勤班,负责在校门口执勤,一到早自习和眼保健操去各班监督,还要检查卫生评流动红旗。
“同学同学,没多少灰么,这个都要扣分啊?”陈末堆着笑去斡旋,“就一点点啊,我们是周四中午大扫除,一天过去了,总归会落点灰的啊。”
路垚对班级的贡献,是陈末发掘的。
高一女生,刚刚入校,最最顶真,要为自己的职责赴汤蹈火:“不行的,我,老师说了,有一点灰都不行的。”女生一边说着,忽然娇羞地望了陈末身后的路垚一眼。
路垚自带明星光环,男生不大爱搭理他,女生也只有花痴一种表情。明星帅哥路垚,其实是孤独的,没有朋友,只有成堆成堆的女粉丝,一到下课就里里外外挤在五班门口,“哪个是路垚?哪个是路垚?”地叽叽喳喳着。
陈末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抓住路垚的衣服领子:“为了班级荣誉,你快上!”
路垚长什么样子呢?但如果说肖涵是明朗的帅气,路垚的帅里多少带着点秀美和阴柔。学《项脊轩志》,陈末指着“大类女郎”四个字捂着嘴笑,拼命指背后的路垚。
路垚一脸大写的尴尬,对直接上手的陈末深感无语。“牺牲点色相没啥,班级荣誉要紧,”陈末朝他低语。
女生说话什么样子,取决于男生长什么样子。
从此以后,五班的流动红旗就没有下过墙。
常无忌本来是一心向佛与世无争的好青年,有一天终于也忍不住了,抓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敲钱佳玥的背:“钱佳玥,你们女生怎么现在说话都这个样子了?”
“唉,为什么每次来我们班检查的都是女生啊?”钱佳玥有一次不明白,“要是来男生,路垚的美男计不就不起作用了么?”
卡门花痴,是人之常情,但裴冬妮发花痴就不一样了。如江姐一样的裴冬妮,忽然温柔了起来,隔三差五转到钱佳玥他们这边,吹气如兰,仿佛真的自比成了百合花:“路垚,学校这个演讲比赛,你替我们班参加一下吧?”“路垚,这次秋游,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啊?”“路垚……”
“你觉得那些执勤的班里,男生能抢得过女生么?”卡门翻了个白眼,“能光明正大到我们班来盯帅哥啊!这是什么样的动力!还不用千里迢迢去虹桥机场,你想想!”充满激情地一拍筷子,筷子弹到了地上。
“好帅,太帅了,比我在机场见的那些明星还帅,”卡门的芳心砰砰直跳,眼睛永远直勾勾望着后方。
“我也没觉得路垚有那么帅啊,你们有那么夸张么?”钱佳玥嘟囔。
明星效应也就算了,过两天大家都会习惯的,但帅哥效应就不一样了。
“钱佳玥啊,你啊,就是个审美黑洞,已经被我拉入黑名单了,”卡门一边捡筷子一边说,“陈末,你知道么,她说金城武不帅,金城武唉!”
开学第一天,高二(五)班全班轰动,接着,就是全校轰动。因为转来的插班生,竟然是电视上“小太阳俱乐部”的主持人——路垚。
“金城武还是帅的啊,”陈末点头。
“不是所有丑小鸭都能长成白天鹅的。有些只是生得丑,但永远是小鸭。”——芦苇。
“我不觉得啊,”钱佳玥一脸真诚。
但就是从那天,懵懂的钱佳玥微微有点开窍:肖涵哥哥有了加分一定能上交大,而她呢,她能考到哪里去呢?好不容易跟来了二中,又怎么样呢?没有人会给她通关系,自己家也绝不可能一分钱一万块砸出去,连像赵婷婷那样拿加分都没希望。原来所有人都早早为自己的前程发足狂奔了,只有她还傻乎乎地自以为岁月静好。
“你啊你,除了肖涵你还看得见什么啊?审美黑洞,黑洞!”卡门抗议。
“你别那么说肖涵哥哥,肖涵哥哥不是那种人!”钱佳玥立即反驳。
“但路垚这件事上,我同意钱佳玥,”陈末擦了擦嘴,“路垚不是不帅,但也不至于帅到现在这样轰动。主要啊,还是他上电视,明星效应,大家终于见到活的了。周末回家再一看电视,呀呀呀,这个是我同学我同学!”陈末最后两句学着卡门的夸张口气,把钱佳玥笑趴了。
“肖涵哥哥,肖涵哥哥,”陈末把文曲星往桌上一扔,“切,就装吧,到时候万一什么加分都不给他,你看他还是不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唉,陈末,我看路垚跟你关系不错哦,”卡门用八卦回击,“你没看到裴冬妮现在对你仇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