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一瞬间有点尴尬。其实关爱萍是给他零用钱的,他存着,咬咬牙拿一百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节俭惯了,更何况,真的够么?
“钱佳玥,”陈末拿起本子给她看,“这是什么?”
“小气那样,”陈末半笑着瞥他一眼,“不请客拉倒,反正我礼物准备好了。本来也就是找个机会热闹下。”
钱佳玥的脸立刻就红了:“哎呀,你怎么这么八卦。”她伸手就把那页纸也撕了下来。
“我……我不过生日,从来不过,”肖涵的脸色有点尴尬。
陈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那你是真的喜欢肖涵了?”
“这个……”肖涵顿时有些气馁。陈末这种过个生日呼朋唤友去肯德基和必胜客的娇小姐,不能理解什么叫囊中羞涩。
钱佳玥扭捏地别过头去,但终于,轻轻上下点了一下。
“过生日请客呗,”陈末将他一军,“我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啊。”
“陈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能先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么?”
肖涵望着陈末,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开心:“是啊,你怎么知道?”
陈末的心里百感交集——我能不能帮她保守这个秘密呢?
这句话让肖涵和钱佳玥心里都别别一跳。钱佳玥想:我的信就是29号晚上播出呢。
“钱佳玥,你应该早点说,”陈末苦涩地牵着嘴角。
“肖涵,”陈末终于逮到一个机会,笑嘻嘻地问,“听说你就要过生日啦?”
你应该早点说。朋友妻不可戏,朋友喜欢的人,陈末怎么会允许自己动歪脑筋?但现在,陈末想到那条围巾,就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大笑话。
“逃课不能再逃了,”钱佳玥赶紧摇头,“马上期末考试了,那个补课老师大概要开始分析以前的试卷了。”期中考试没考好,期末对钱佳玥来说,是否能重建信心,就在此一搏。
“陈末,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钱佳玥头趴在桌子上,冲着陈末,声音很轻很轻,像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
“好啦好啦,知道你运气好,那下次再去!”陈末笑着看她。
“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肖涵哥哥了,很喜欢很喜欢他……”
在和两朵红花在一起时,钱佳玥从来都是顺从的、附和的,一路去上学,通常只有陈末和肖涵的对话声音。但今天不同,她自说自话、手舞足蹈。
“那他知道么?”陈末问。她直觉肖涵也是喜欢自己的,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大笑话。
比如钱佳玥和卡门在一起,钱佳玥并不能算是绿叶,甚至在初中时,还是骄傲的红花。但是和陈末在一起,她忽然就降为了绿叶,而且是快乐的、全心全意付出、不计较得失的绿叶。就像对着毛头,她是说一不二的小姐姐,而只要转向肖涵,就变成了无所适从的迷妹。
“我不知道,”钱佳玥的声音像在梦里,“我一直不敢告诉他。不过,我想他马上就要知道了。”
这和个人性格未必有关。
陈末觉得自己的心跟这个季节一样冰凉。
在奇怪的青春期,女生和女生之间,常常有这种红花绿叶的关系,很少旗鼓相当,都是某人衬托了某人。陈末和钱佳玥都没有能力仔细想这其中的权力关系,但自然而然地,最后就呈现了这样一个状态。
“陈末,你会帮我么?”钱佳玥一片天真地问。
陈末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钱佳玥。在陈末的印象里,钱佳玥是让人可以信赖的,比如,你永远可以指望钱佳玥带备用的纸、笔、餐巾纸、卫生巾;钱佳玥是温和的,哪怕是裴东妮的挑衅她都永远静静地听;钱佳玥是善解人意的,陈末找不到修正液,手做一个摇摆的动作,钱佳玥立刻就会递上,去西宫玩,陈末只要说一声口渴,钱佳玥就立马奔向了奶茶店。
“当然帮你,”陈末咽了口口水,“我们是好朋友么。”
周一上学路上,钱佳玥用从未有过的兴奋滔滔不绝讲了跟卡门追星的经历。从机场的人,到明星的面包车,到一举一动一表情。她讲的唾液横飞,眼睛闪闪亮。陈末诧异地望了望肖涵,肖涵朝他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