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听到这话，赵玥眼中带了暖意，又道：“宫里的地道挖通了吗？”
“简直是……”顾楚生一时都不知道骂什么才好，看着恭敬弯腰行礼的卫韫，他最终甩了袖子，怒道：“生下来也未必跟你姓，你且不要再想多想其他。如今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便回去，按着原计划行事。一个月内，等赵玥毒发，我与长公主一同执政，届时我们控制了赵玥，向天下发下赦令，你便领兵直接到昆州，将华京的人全部换成你和楚临阳、宋世澜的人。”
“通了。”
顾楚生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卫韫深吸了一口气，退了一步，展袖作揖，恭敬道：“顾大人，我妻儿，都拜托您了！”
张辉沉下声来：“一旦有任何差池，奴才一定会护送好梅妃和小皇子出城。”
顾楚生猛地提了声音，卫韫不敢看他，目光落到面前杂草上，将话继续说完：“她如果愿意生下来，无论男女，日后都是我王府的继承人……”
听到这话，赵玥应声，点了点头。
“她有了孩子？！”
张辉见赵玥不说话，迟疑了片刻后，犹豫道：“您今个儿，要不要去见见娘娘？”
顾楚生回头来，“嗯？”了一声，卫韫抬眼，目光里全是克制的情绪：“她肚子的孩子……”
赵玥沉默着，好久后，他终于道：“等她睡下后我再过去吧，白日见着她，她这么聪明，看出我的异样来，空担心，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卫韫应了声，在顾楚生转身前，他终于道：“还有一件事。”
张辉应下，让人安排下去。等张辉下去，赵玥伸了伸手指。
顾楚生扫了一眼名单，点了点头，随后道：“我这就去准备。”
他不敢告诉张辉，他好像，有几根指头，已经不能动了。
“这里有一份名单，”卫韫从袖子中递过一份名单和一块玉佩：“这些人是我安插在京中的线人，必要之时，你都可以调动。”
赵玥休息了一会儿，外面就传顾楚生求见的消息。他让张辉拉了帘子，自己坐在帘子里，等着顾楚生进来。
顾楚生审视着卫韫，卫韫从容看着他，好久后，顾楚生抬起头来，看向天边朝霞，眨了眨湿润的眼：“罢了，她出事，我怎么可能做事不理，回去便回去吧。”
顾楚生走进大殿之中，跪下给赵玥行了礼，平静道：“见过陛下。”
一个愿意千里迢迢亲自赈灾的大学士，再坏，又能坏掉哪里去。
“顾大人好胆识啊。”
顾楚生盯着他，卫韫抬眼：“凭你此刻站在泉涌，我愿与你谈。”
赵玥笑着开口：“劫了姚大人的粮草救济灾民，丢了元城，如今还敢回华京？”
“那你又同我谈？”
“臣无错，为何不敢回？”
卫韫毫不犹豫开口：“我可以不要我的一切，但我若拿了别人的性命和未来去交换阿瑜，我怕她这辈子都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
顾楚生跪在地上，答得坦坦荡荡，赵玥猛地拍在扶手上，怒道：“你还有脸说你没错？！你若无错，元城怎么丢的？你劫姚勇粮草做什么？你不尊圣令在青州那么久又做什么？！”
“我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这天下还有这么多人。”
“陛下，”顾楚生抬眼看他：“您是帝王，百姓有灾，该不该救？如果该救，那么在非战时，我挪用了军用粮草救人，小错虽有，大节无妨，又有何错可言？元城是将士弃城，不是微臣弃城，微臣一介文臣，为百姓留于城中，被敌军所俘，侥幸未死，又怎能算错？陛下，臣如果有错，那唯一的错只是，陛下心里，臣错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赵玥谈，他要什么，你给什么,不就行了？”
赵玥不言，他隔着帘子盯着顾楚生。
顾楚生沉默看着他，卫韫沙哑出声：“我知晓你在华京必还有人。我如今若是直接入京,赵玥怕就真的要下手了。我请你回华京,连同长公主护住她，我正面直攻入城，入了华京，一切便结束了。”
其实他看不清东西，可他却无比清晰觉得，对方如一头猛虎，就在帘子后面，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