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信没有说话，楚瑜继续道：“符将军，你可以慢慢想，你想得越长，我越高兴。而且，符将军你可知，如今你最该想的是什么？”
“卫老夫人，”符信坐在马上，吊儿郎当道：“您一个老人家，来了得有人照看啊，卫家不是有六位小公子吗，也一并带了吧？”
说着，楚瑜扫向符信身边窃窃私语着的将士，笑着道：“你最该想，有多少士兵心里害怕玖城的人随时可能过来，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听到这句话，符信抬了抬手，所有人都停住了攻城的动作，两边士兵对峙着，柳雪阳颤抖着走上前去，看着符信，朗声道：“符将军，你让士兵退出一里，我立刻下来。”
这话让副将有些慌了，军心涣散，这是大忌。
柳雪阳穿着青衣，站到高台上，嘶吼出声：“你们不就是要老身吗？！退兵！老身随你们去！”
符信面上不表，心里却也有些犹豫，楚瑜坐在城楼上，擦拭着自己的缨枪。
说话间，所有人都愣住，看向这冲到城楼上的女人。
其实符信对白岭的守军没有确切数字，当年楚瑜守凤陵的具体情况也没有太清楚。
楚瑜从来不对人心报以太大的期望，她咬了咬牙，正要开口时，就听到一声大呼：“我跟你们走！”
他只是听了赵玥的话，领了一个绝对优势数量的军队来攻打这个城池。他来之前甚至都没想到，楚瑜会在这里。
这一仗不能开始得太久，不然很快就会有内贼的出现。
楚瑜过去的战绩和此刻镇定的姿态让符信有一丝动摇，楚瑜就坐在城楼上，漫不经心等着他们，甚至还和旁边晚月有说有笑。
有了这句话，一旦有人觉得抵抗不过，怕会为了保命，倒戈指向卫家。
“元帅……”
交出卫家，立刻退兵；不交卫家，入城之后，鸡犬不留。
赵军中的其他人也有些扛不住了，他们开口，符信终于下了决定，抬头道：“好！你此刻出来，我们立刻退兵。”
最可怕的还不是白岭守城军与赵军的军力天差地别，而是符信说的话——
“符将军爽快！”
楚瑜明白，如果此刻人就攀到了楼上，白岭可能真的坚持不到玖城来。
楚瑜击掌出声，她从城墙上跳下来，走到蒋纯身边。
说话间，人已经攀到楼上来，城楼上厮杀成了一片，蒋纯提剑挥砍着士兵，眼中露出急色。
蒋纯看着楚瑜，捏紧了拳头。
“对付玖城军队的准备我未必有，”符信大笑起来：“但拿下楚将军的准备，符某却是有的！”
“婆婆不是个聪明人，她若去了华京，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自刎。你不一样，你有把握……”
楚瑜站在和符信冷冷对视，她提了声音道：“符将军好大的口气，你前后左右都是我卫军之地，玖城守军在尔等出现在城镇时便已知消息，如今已在赶来的路上，不知道符将军可做好了准备？”
蒋纯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眼里带着似乎随时就会碎开的希望，她看着楚瑜，慢慢道：“对吧？”
听到这话，楚瑜眼神顿时冷了下来，这时攻城已经开始，人如蚂蚁一般涌到城墙上，箭雨落下之处，全都是人，他们仿佛是不怕死一般，搭了云梯，一个个冲上来。
楚瑜没说话，她静静看着蒋纯，突然笑了。
符信骑在马上，听到楚瑜的声音，大笑道：“楚瑜，你和卫韫什么关系？我绑你有个屌用！你将卫老夫人和卫家那六位小公子交出来，我便立刻退兵。否则我入白岭，必让白岭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宋世澜挺好的，你要是喜欢他，就去找他。不喜欢他……那就算了。”
顾忌赵玥阴毒，看到符信这势在必得的模样，楚瑜站在城楼上，扬声道：“符信，你要什么我知道，你不就是要从绑个人威胁卫韫吗？我跟你走！”
“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哪怕他真的为了将士百姓放弃了自己家人，怕也是会心绪大乱，事后自刎谢罪也不是不可能。
蒋纯艰难笑开：“这些话，以后再来说。”
其他将领家人被擒，或许还有几分可能放弃自己家人，然而对于幼年丧兄丧父，一个人带着卫家掀得天下大乱的卫韫来说，要他放弃家人，实在是太难了。
“好。”楚瑜应了声，似乎是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模样，随后郑重道：“那我走了。”
以赵玥的心思，他要的怕不是白岭，而是白岭内的卫家人。
“嗯。”蒋纯垂下眼眸，她不敢看楚瑜，就低着头，语速极快道：“我会去找小七，他会来救你。我还会去找你大哥，去找宋世澜。他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阿瑜，”蒋纯叫住楚瑜，她死死盯着她的背影：“你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