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从蒋纯手里接过纸，低头看了一下上面的字。
“守六夫人？”卫韫皱起眉头，卫夏见他不喜，有些犹豫道：“小侯爷不喜？那我让人把他打过去……”
字迹沉稳内敛，然而仔细看时，便会发现这份内敛沉稳里，带着几分轻狂张扬。只是这份轻狂张扬被包裹在那规规矩矩的沉稳里，不用心，就很难发现。
卫夏小声道：“管家说，他一回来，就每天来这门口守着。每天早上上朝前来一趟，下朝后来一趟。听说他在咱们府邸斜对面租了个房，就天天守在这里。”
卫韫忍不住勾起嘴角，连具体写了什么都没多看。
“是呢。”
蒋纯静静看着他，端详着卫韫的表情，她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道：“你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填补的……”
出门前，他瞧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他迷迷糊糊那么一看，觉得有几分熟悉，忙叫住卫夏，下巴朝着那人影的方向抬了抬道：“沈佑？”
“二嫂看着办吧，”卫韫将纸还给蒋纯，语气里带着几分迫不及待道：“我去看看大嫂去。”
第二天卫韫天还没亮，卫韫又醒过来，穿上官服后，出门上朝。
说着他便转过身，带着满身欢欣去找楚瑜。
两人一起回家，终于放松下来，回了房间倒下就睡。
蒋纯看着卫韫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卫韫点头应声，他抬眼看她，微微一笑：“嫂嫂，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卫韫到了楚瑜房门前，看见楚瑜正跪坐在案牍前写字。她旁边睡了只白色的猫儿，那猫是他之前送她的，如今已经长大了，整日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说着，她抬手摸着卫韫的头，认真道：“你不是神，每个人都会走很黑暗的路，走到哪里，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救不了谁，你只能是尽己所能，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就可以。”
卫韫站在楚瑜房门前，目光落到那猫儿身上：“嫂嫂，练字呢？”
“小七，”她叹了口气：“一个愿意拿着国家去谋取皇位的人，不会成为一个好的皇帝。更何况，以长公主和赵玥的局面，无论你帮不帮长公主，这一步长公主都会走。”
“回来了？”
卫韫沉默着没说话，楚瑜从他眼中不忍看出来，如果赵玥本是一个好人被逼成坏人，对于卫韫来说，是太大的心理负担。
楚瑜在纸上转过笔锋，抬眼看向晚月，晚月便去倒了水来，楚瑜一面净手，一面招呼着卫韫坐下，声音徐徐缓缓叙着家常：“你看上去似乎很高兴，高兴些什么呢？”
如今计划分成两步，一步是增加自己的实力，另一步则是抹黑赵玥的名声，把赵玥逼成一个昏君。
“夫人。”
楚瑜说到这里，卫韫便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
卫韫突然开口，楚瑜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卫韫笑着看着她，认真叫全了他要说的话：“昭华夫人。”
“反一个明君不容易，但反一个昏君，则是再容易不过了。”
楚瑜反应过来，狂跳了几分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水盆里的自己，搓洗着自己的手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楚瑜认真开口，将长公主计划说出来：“她同我说，赵玥能忍到现在，绝非泛泛之辈，我们要找他的把柄怕是不容易。但赵玥对她心里有结，她会好好利用姚勇和这个结。”
“这是第一步。”卫韫神色认真。楚瑜从长月手中接过帕子，擦干自己的手。听卫韫慢慢道：“我许诺给嫂嫂的所有，我都会一步一步做到。”
“长公主怕是有反意。”
其实这些话算不上幼稚，然而楚瑜听着时，却总觉的像个孩子似的。
“他说他想想。这在我意料之内，倒是长公主那边，怎么说？”
孩子的心思最纯，不管他说这话能不能做到，然而他说话时这份“想对你好”的干净内心，却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
她轻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氛围，继续道：“赵玥答应了吗？”
楚瑜轻轻笑了，低头将话题转了过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卫韫便让卫夏将公务都搬了过来，同楚瑜一面聊天，一面处理自己的事。
楚瑜没说话，明明两个人都没动，然而有那么一瞬间，她却觉得，这个人似乎正在欺身上来，步步紧逼，让她有那么几分喘不过气来。
等到了夜里，两人都懒得出去，卫韫便让卫夏将饭菜端到房间里来，两人就着一张桌子，一面说话，一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