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想了想，咬牙道：“算了。”
楚瑜没说话，她总觉得这事儿有那么几分不对劲儿。卫韫见她不语，将纸交到一旁给卫夏整理成册，吩咐道：“再回去问，问出他为什么不当那间谍，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便放了。”
说着，他便起身来道：“你等着，我给你叫人。”
卫韫最先回神，也不再说他，反而是转头同楚瑜道：“你说这姚勇可真是能耐。说他行，战场上尽耍些心眼，打起仗来除了弃城就是当逃兵。你说他不行，专门培养去北狄的间谍这事儿，他又做得如此纯熟，也算厉害了。”
“大侠别走！”王岚哪里肯让他跑了，死死拽着他的衣袖道：“妾身害怕……”
这一位大汉，居然是如此柔弱的男人，在场众人内心都有点复杂。
一面说，王岚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沈佑一看她哭了，顿时没了法子，只能道：“行行行，我在这里给你叫人。”
“我没打几下，”卫秋平静道：“都是些皮外伤，他身子骨弱，受不住。”
说着，沈佑沉了口气，用了内力大吼了一声：“来！人！啊！有人在假山这里生孩了啦！！”
“你……”卫韫愣了愣：“不是说不要怎么打的吗？”
沈佑这一声大吼包含着内力，几乎卫府前前后后全都听见了。
卫秋平静道：“人已经打得不行了，再审下去不行，下属便先来禀报。”
沈佑又连着吼了几声，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他不说。”
如今卫府临产的也就一个王岚，一听这话第一瞬间，楚瑜和卫韫就察觉不好，让人准备了产房大夫产婆，直接朝着声音的方向过去。
卫韫看完纸上的资料，皱了皱眉头：“他既然当着间谍，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而沈佑喊完之后，就立刻回头，同王岚道：“姑奶奶，我现在在跑路，人给我给你喊了，我先走了啊？”
这次杀顾楚生本来也轮不到他出手，只是顾楚生太难追，于是姚勇几乎是倾巢之力，将所有杀手都派出来找人了。
“大侠，我是您撞了生的……”王岚哭着道：“您怎能抛下妾身一人在此？您做的事儿，您得负责啊。”
这个人叫沈佑，的确是当年卫家放弃那个城池出生的人，年不过二十三，在大楚与北狄边境长大，因为长相被两边都不太接纳，却也能自娱自乐混迹于两边。十三岁之前在街头当混混，十三岁时被姚勇发现，专门带回来培养成了一个间谍，十七岁入北狄军营，在北狄军营里待到了二十三岁，回来之后隐姓埋名，干脆到姚勇手下当了他的杀手。
“我的天，”沈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孩子不是我的啊。我撞了你，我也给你叫人了，你还想怎么样？”
卫韫应声，让卫秋将纸呈上来。
“你至少……要等到有人来……万一……万一我死在这里了，怎么办啊？”
两人说话期间，卫秋带着一堆纸呈了上来，同卫韫道：“侯爷，地牢里那个人审了一些东西了。”
王岚越想越害怕，裙子下就见了红。
“倒也没仇，”楚瑜看着线报，平静道：“只是我有他近两个月内必死的理由。”
沈佑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当场就吓傻了，看着女子裙下染了红色，结巴道：“那……那……那现在我怎么办？”
卫韫这下更疑惑了，他皱眉道：“你与宋文昌有仇？”
王岚说不出话了，她轻轻喘息，沈佑赶紧将手搭给她，一个劲儿给她输着内力。
想了想，楚瑜又道：“告诉他，若他不好下手，我来帮他。”
被沈佑用内力吊着，王岚这才勉强撑着清醒，楚瑜和卫韫赶了过来，看见这场景，赶紧让人去给王岚喂参汤，抬着人送去产房。
反正，宋文昌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不如死得有价值一点。
王岚被人抬到担架上，朝着沈佑笑了笑道：“给大侠……添麻烦了。您真是个好人。”
宋文昌死了，楚锦就不会去求援，楚临阳也就不会去救人，更不会为此而死。
沈佑愣了愣，这辈子还没人这么同他说过话。
楚瑜垂眸，如今杀宋文昌,的确是着急了一些，然而上一次卫府之事已让她明白，要想改变这世上的命运，你就都从根源上解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骤然觉得有些脸红。
卫韫有些诧异。
他看着王岚被人抬走，卫韫看着他一直盯着王岚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这么急？”
“兄弟，”卫韫打量着他，勾起嘴角：“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