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0年,8月23日
阿雅克肖,总督府内
“报告,总督大人,北方军团除却少部分的必要驻军之外,已经全数抵达阿雅克肖军区,接受您的指挥。”
劳伦斯的书房内,崔法利少校身姿笔挺地站在劳伦斯卓前,简洁地敬礼之后汇报道。
崔法利少校身旁紧挨着的是塞律里埃少校,他在同样的敬礼之后用流畅的意大利语汇报道:
“波拿巴阁下,法兰西驻科西嘉守备部队已经整装待发,您可随时下达命令。”
听完两人的汇报,劳伦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整个科西嘉国防军的全部实力就都汇聚在了阿雅克肖。
“如今国防军在阿雅克肖军区的兵力已经达到了4000人,如果算上法军的话,我们现在共有6000人的兵力可供调遣。”
崔法利少校熟练地取出一张阿雅克肖周边地形图,指着军队驻扎的营地向劳伦斯介绍道。
劳伦斯低头看着地图,尽管塞律里埃少校手下的法军在编制上不属于自己指挥,但是在这次对抗地主集团的事件中,这两千法军还是会以自己为实际指挥官。
毕竟塞律里埃少校可是把离开这座海岛并且继续晋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劳伦斯身上,让渡一回指挥权也就不算什么了。
“六千人么...对方能够征召的人数肯定不止这个数。”
看着地图上的军营分布,劳伦斯微微叹了口气。
虽说已经集结了科西嘉军方几乎全部的力量,但是在兵力比起地主集团那边还是会差上不少。
听着劳伦斯的微叹,崔法利少校沉重地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确实如此,即使对方只是把壮年男子送上站场,我估计人数也会在一万左右。不过好消息是,他们临时组建的这支军队不论是兵源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会很差,我们仍然有很大优势。”
不过,虽说劳伦斯也知道这个道理,在正面作战上国防军面对那支临时组建的乌合之众必然有着极大的优势,但是在正面战场上击溃地主联军并不是一个最佳选择。
先不说虽然微小但的确存在的战败风险,即使击溃了一次敌方的联军,对方凭借着在南方平原根深蒂固的底蕴说不定还能组织后续的反扑。
甚至在最坏的可能下,这场内战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长久持续的游击战,这对于要求科西嘉内部绝对稳定的劳伦斯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而且,劳伦斯隐隐之中总有一股担忧,造成如今西地中海紧张局势的那股未知因素,会不会同样影响到正处于风口浪尖的科西嘉岛。
“不战而屈人之兵...”
劳伦斯忽然想到了这句古话,他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将那些反抗自己的地主们送上绞刑架。
就如同上一次内战中,劳伦斯率领阿雅克肖驻军迎战纳森将军指挥的北方军团一样。
那一次的劳伦斯便是利用了自己在军中的崇高名望以及保利的精彩表演,最终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接管了北方军团。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显然不一样了。
对方军队的兵员基本上都是南部平原的农奴,这些人和阿雅克肖市民以及国防军士兵不同,他们可没有亲眼见证过劳伦斯的事迹,也没有直接地受到劳伦斯的恩泽。
甚至在某些偏远地区,那些深山老林里的农民说不准连保利总督退位了都不知道。
对于这些人来说,波拿巴总督这个名号的号召力说不准还没有村子里的神父来的高。
“波拿巴阁下,依在下的意见...”塞律里埃少校伸出手指缓缓划过科西嘉地图,()
忽然插嘴道:
“既然我方的军队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就应该立刻南下清扫敌方势力,不能给他们太多准备时间。”
劳伦斯听罢先是颌首认可了塞律里埃的思路,旋即又摇了摇头否定道:
“虽是这个道理没错,不过在彻底探清对方的虚实之前还是不能贸然出兵。我已经指派了下属探查南方平原的情报,这两天应该就有结论了。”
“可是...!”塞律里埃少校眉头紧皱,似乎已经将劳伦斯的言论当成了一种优柔寡断:
“我们对付那些挥舞着草叉的农民根本不需要如此谨慎,我发誓只需要三轮齐射那些从未见过枪炮的农民就会丢下武器跪地认输!”
毕竟在这位亲身经历了七年战争的功勋少校眼里,自己的指挥才能与军事眼光必然是比眼前这位穷乡僻壤的年轻总督要高出一大截的。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挥舞着草叉锄头的农民,再多给他们几天时间也无妨。”劳伦斯面色一沉,缓缓道:
“只怕...”
“只怕?”塞律里埃少校的脸上满是疑惑,他实在不知道面对一群乌合之众有什么谨慎的必要。
就当书房内的三人讨论着这场决定科西嘉未来命运的战争之时,劳伦斯的私人秘书安娜忽然推门而入。
她轻柔地在房门上敲了两下打断三人的谈话,而后柔声通报道:
“抱歉打扰了,先生,但是塞特中尉请求您的接见,他似乎很着急。”
“塞特中尉?让他进来吧。”
劳伦斯微微皱眉,挥手示意安娜将塞特中尉带来。
一旁的崔法利少校也不禁有些疑惑,简要地补充道:
“我记得您是让塞特中尉负责南方平原局势的情报搜集...看来是对方那边有动静了?”
劳伦斯抬头瞥了一眼书房墙上挂着的日历,轻轻点了下头:
“地主们得到消息也有几天时间了,要是没有动静才奇怪。”
“说的也是。”
就在两人的谈话之间,一身常服的塞特中尉很是急躁地撞进了书房中,手里还攥着一叠发黄的草莎纸。
看着一身热汗、气喘吁吁的塞特中尉,劳伦斯也知道他必然是得到了什么最新消息才紧急赶到总督府来,于是平静地询问道:
“别着急,中尉,有什么话慢慢说。”
塞特中尉大口喘着粗气,敬礼的动作都有些变形,连连点了几下头之后他才举起手里的莎纸扫了一眼,断断续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