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老纪问我道:“对了,今天这么早,是要准备置办点什么?”
我这才想起我的正事儿,“哎哟,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
我把陈华的事情,连同我这次来的目的告诉了老纪。
“老纪,这陈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道。
老纪沉吟了半晌,一脸正色地道:“陈八字本名陈华,之所以叫他陈八字,倒不是因为他给人家看八字、算命而得名。”
“啊?”我纳闷地问道,“那为什么叫他陈八字?”
老纪笑道:“云城里玄门的行家不多,就我知道的,除了我算一个,剩下的两位就是城东九华寺的谢居士和这城北王家豆腐的陈八字了。这陈八字精通命理算数,在西南玄门中也有些名头,因此玄门的同道便称他陈八字,但是他却从不在外面摆摊算命,而是老老实实在家磨豆腐。即便有人找上门想要他推一推命理、运势,他也要看心情。有缘者,他分文不收,无缘者,万金也难买他一卦。”
听老纪这么一说,那这陈华应该是个高人,既然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为什么又会跟紫月苑背后的人走在一起?害了赵立军不说,还设局算计官婷,这倒是有些让人费解。
“他既然姓陈,为什么他家的豆腐摊子又叫“王家豆腐”?这是什么道理?”我又问道。
老纪说:“听说陈八字本姓余,因小时候过继到陈家才改姓了陈。而这陈家的老太婆就姓王,磨豆腐这手艺就是这老太婆传下来的,最早的豆腐摊子就叫王家豆腐,所以一直就这么叫了下来。”
原来是这么个理儿,我也是无语了。
“那陈八字这命理数术的手艺是在哪儿学的?”我又问。
“这个说起来你会更吃惊。”老纪说道,“听说这磨豆腐的王老太婆就是命理数术的一代宗师,这功夫也是从娘家就学了来的。嫁到陈家后,也从不轻易给人算命,只以磨豆腐、卖豆腐维持生计,久而久之,她家的豆腐比她的命理数术更有名。
听说陈八字就是过继来陈家后,从王老太婆手里继承了这命理数术的衣钵。谁知道传承了衣钵,竟连习惯也一样,只卖豆腐不算命。”
听老纪这么一说,我也是满头黑线,这应该是叫作奇人奇事呢,还是该批评他不务正业?
我沉吟片刻,又问道:“这陈八字既然从不显山露水,那外人又怎么知道他命理数术的功夫非凡?”
老纪说道:“如果是江湖传闻,那还有几分怀疑。但他这名头却是衙门口的官家替他传出来的。”
“还有这种事儿?”我将信将疑地道。
老纪点点头,继续道:“这事儿九华寺的谢居士也知道,因为她也算是当年的当事人。”
怎么还和谢阿姨有关?我更加莫名。
“大约是十多年前吧,具体是几月几号我也记不清了。”老纪两眼出神,仿佛在回忆往事,“反正是这一天,陈八字突然跑到市领导的办公室,让领导通知相关部门,把云城通往邻县的一条国道封闭,说是如不封路,今天这条国道上会出大事,会死很多人。
你想,这市里的领导是什么人,怎么会信这种惑乱人心的言语,就让保安把他给撵了出来。谁知这陈八字跟疯了一样,趁保安没注意,又偷偷溜进市委大楼,接连闯了好几位大领导的办公室,都是说一样的话。
结果根本没人信,见领导迟迟不下令封路,这陈八字居然在领导门前撒起泼来。领导们只当他是个疯子,叫来警察按住他,把他关了半天。结果就在当天,那条国道上两辆载满了人的客车相撞,一起滚下了路边的深崖,八十多条人命,无一生还。”
“他这是算出来的?”我心头大惊,“故事原因呢()
?什么原因导致的撞车?”
老纪点点头继续道:“原因是山上一块巨大的落石滚落,撞上客车,导致车辆侧翻。当然,事发后对外也只称是因落石引发特大交通事故,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市里的领导虽然没有明说,却各自心知肚明,这陈八字是位高人,悔就悔在当时没信他的话。”
“后来呢?怎么这事儿又扯上了谢阿姨?”我问道。
老纪说:“后来?领导们自然是拉下了脸面去派出所拘留室把他请出来,问这事儿怎么善后。陈八字痛心疾首地摇头,只让领导们去九华寺找谢居士,说这么多无辜的人命,怨气太重,只有谢居士才能超度得了。据说后来谢居士做完这场法事后当场呕血不止,大病了一场。”
“原来这陈八字还有这样一个故事。”我喃喃说道,“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老纪点点头,“是啊,自那次之后,领导们虽然不可能明里说,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日子一久,这陈八字的名头反倒从衙门口里传了出来。”
我也唏嘘不已,“这么说来,这陈八字应该是个好人。但是就目前来看,怎么会……”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纪说,“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