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诚!对不起。”白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些哽咽,“他还说了些什么?”
我的套路,步步为营。白露那点伪装,溃不成军。我不由开始佩服自己,说到耍太极,我才是真正的高手!
我一脸正色,又坐回桌前,语气缓和了许多,说出了瑞子那句经典概括,“他说,自己做了半辈子糊涂男人。让我提醒你,别再做傻女人。”
话音刚落,白露两行清泪,扑簌簌滚落下来。
一锅煲好的汤,终于到了火候。开席!
良久,白露终于止住了哭泣。
她缓缓地道:“他应该是在死之前给我寄了一份快递,收到快递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里面是张银行卡,密码是儿子的生日,卡里有四百万。卡是用一个白色信封装着的,只在信封上留了几句话,说这些钱不会有问题,让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其他,什么也没说。”
我默默地看着白露,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其实是我对不起他,他说()
得没错,我是个傻女人,要是没有我这个傻女人,他不会走到今天。是我太自私,太虚荣,逼着他拼命往上爬,只有他爬得更高了,我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白露幽幽地望着窗外,眼泪又流了出来,“其实人跟人有什么不一样?全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怪。这虚荣心害了他,也害了我。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到死,心里记挂的还是我们母子。”
我生怕她任由感情挥洒得太远,尽管有些心虚,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你和孟辰,有真感情?”
白露笑着看我一眼,笑容有些凄怅,“哪里有什么真感情?各有所图罢了。他图个新鲜,我图他的钱。他知道我喜欢买衣服,就直接给我开了一家女装店。我呢,就根据他的需求,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段时间的我,真正有些丧心病狂了,现在想来,觉得自己真的很贱。原来我曾经看不起罗健,现在和他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真正抬不起头,哪怕对着他的墓碑,我也抬不起头,所以我一直不敢去拜祭他。”
“罗健受贿你知道吗?”我问道。
白露点点头,“他也是因为我才走到这一步的,也许是因为他太忠直,受贿之后他非常纠结、迷茫,所以那些钱他从不拿来花。这一切他认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因为他没有拿那些钱出来花,我还一度怀疑他有二心。当初和他离婚,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争夺抚养权吗?因为我知道,那些钱他就算不给我花,也会给儿子留着,如果儿子的抚养权归我,那么那些钱迟早也是我的。我甚至还希望他快点出事,因为出事之前他肯定会先安排好那些钱。现在想起来,我真是……”
白露一番话,让我感慨不已。一对原本相亲相爱的夫妻,竟会陌路到如此程度?一番算计又如何?
“白露,你知道行贿罗健的是谁吗?”我问道。
白露摇摇头。
我又说:“我怀疑跟孟辰有关,甚至怀疑罗健的死也和他有关。所以罗健才让你尽早远离孟辰。这个人不简单,也太危险。”
白露抬头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