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秦祺说过,陈华的儿子出事当天,先是被送到了市医院,后来因为伤情严重,又转到了省医院。
市医院?我突然想起,白露不是在市医院上班吗?是不是可以请她帮帮忙。而且,罗健的死讯她应该知道了,又想起杜涛说过的他偷包那晚的情形,白露会不会也跟他们有关?这背后的事她到底知道多少?我想,也是时候探一探白露的底了。
电话联系了白露,我只说有些事情想请她帮帮忙,没说具体是什么事。接到我的电话她显然有些惊讶,但随即,语气便转而平淡,约好了在之前那个咖啡馆见面。
电话中,我听不出她情绪的起落。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恩情似海深”,正因为平静得没有任何起落,所以我断定,罗健的死一定给她带来些影响。
下午,我早早来到了第一次和白露见面的那个咖啡馆。心里思忖着,怎么和她提及罗健的事情。
回想赵立军口中的罗健,并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坏人,赵立军没必要骗我。原本一个忠直的青年干部,之所以上了贼船,白露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为什么白露会影响到罗健?甚至于让他放弃了一贯坚持的原则铤而走险,原因很简单,罗健一直在乎白露。
我似乎渐渐明白了罗健对白露的感情。
当一个男人在他爱的女人面前,各方面的现状都无法企及女人的期望时,要么迷茫、彷徨、心怀愧疚地遗憾退场,要么执着、偏激、不择手段地迎难而上。哪怕女人的期望,本不善良。
念及此,我不禁一声轻叹,还是瑞子的一句话概括得十分贴切,“一个傻女人,毁了一个糊涂男人!”
看着白露远远地走来,我心中,已有了计较。
“吴诚,找我什么事?”白露微笑着坐下。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她眼神中的疲惫,也许离婚后她,并没有因此而好起来。
“白露,好久不见。”我说道,“有些专业上的问题,想向你请教。”
白露略微有些惊讶,随即笑道:“你一个大律师,怎么关心起跨专业的问题来了?说吧,什么事情?”
我说道:“也是因为手上的一个案子。如果一个人重度颅脑损伤,治疗康复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并且反应在手上?”
白露笑了,“你还真问对了人,你只知道我是医生,还不知道我是脑外科的医生吧?”jj.br>
“是吗?那我这误打误撞竟然还专业对口了。”我也笑。
白露认真想了想说:“你所说的颅脑损伤我们在医学上分为轻、中、重三种形态,这是医学界公认的标准。重度损伤一般病情变化快,死亡率高,因此治愈周期也很长。如果治愈康复后,后遗症一般表现为记忆力减退、并伴随头晕、头痛,或口齿不清等,手部却不会有后遗症的表征。”
“哦,那么手部会不会出现痉挛,或者萎缩之类的表现呢?”我又问。
白露又说:“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长时间昏迷,也就是你们说的“植物人”状态,因为无法活动,时间一长,会出现关节挛缩、肌肉萎缩、而且还有大小便失禁。但这种情况是属于没有治愈和康复呀,而且死亡率极高。”
“没有治愈和康复?”我喃喃地说。
“怎么了?”白露笑道,“你干脆直接说说你这个病人的情况吧,也许我还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参考,你这样没有目的的问,我也只能照经验回答。”
我看了看她,说道:“你们医院,半年前的一个病人,重度颅脑损伤,还是个高中学生,因为伤情严重,只在你们医院呆了一天便转到省医院了。有映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