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不会让官老板你忧心至此吧。”说完,我不再看她,自顾抽起烟来。
官婷先是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继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叹罢才幽幽地道:“其实你说对了,这个案子里不仅有猫腻,更有爱恨情仇。”
“啊!”官婷一句话,惊得我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老板,你别吓我,有点猫腻也就算了,还,还真有爱恨情仇?”
官婷凄然一笑,缓缓地道:“紫月苑那个案件你知道吧?所有的事情还得从这个案件说起。”..
紫月苑案件,本地的同行几乎都知道。突然间,我脑里浮现出在锦辉大厦天台给瑞子破降的那个晚上的情形,还记得我们偷听官婷打电话时也听她提到了“紫月苑”、“赔偿金”之类的字句。我没有说话,只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行健所的情况你应该了解。”官婷淡淡地道,“确实是个大所,根子深、资源好,而且主任全道友,还是律协的领导。真像你说的那样,正如一锅老汤,煮啥啥都香。从实习到执业,再到离开,我在那里呆了七年。你知道的,一个律师的成长不是那么容易,说起来七年并不长。首先自己要有专业技能,然后更要有磨炼技能、积累经验的资源。行健所可以说样样具备,而我就是在这锅‘老汤"里成长起来的。”
“市里很多律师羡慕我,甚至嫉妒我,尤其是女律师,这我知道。”官婷惨然一笑,继续道,“老天真的很公平,让你得到一些东西,必然也会拿走另一些。其实我在行健所只是一个普通律师,我很知足,也一直感谢这个所培养了我,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主任全道友。”
提起全道友,她脸上多少有些感激之色。
她说道:“全道友对我的帮助很大,没有他,我不可能在短短七年里出类拔萃地成长起来。这七年我除了收获成长,也收获了名利,所以我很感激他。但是这七年里,我也是所里承办案件最多的律师。行健所资源好,我根本不用担心案源问题,只一门心思做案子。尤其是最后的四年,我每年为行健所带来的个人创收高达百万,年年名列个人创收第一。我认为行健所培养了我,所以我任劳任怨,这些都是我对律所理所应当的回馈和报答。直到紫月苑案件,我才认识到我错了。”
说到这里,官婷脸上的感激之色淡去,一番厌恶渐渐浮上脸庞。
她继续道:“紫月苑案件影响大,是团体性代表诉讼,当然律师费也不会少。全道友费尽周折争取到这个案件的代理,然后把这个案件交给了我。最初我认为这是律所对我的认可,也知道这个案子无论对我个人还是对律所,都是一个扩大影响,提升知名度的绝好机会,所以我在这个案子上不遗余力。”
说到这里,官婷的呼吸开始急促,脸上的神情由厌恶变作了愤恨。
“记得那晚,全道友打电话让我去办公室,说这个案件影响大,有些细节还需要反复论证和推敲一下。我没有多想,立马赶回律所。但是全道友却没有和我论证案件,而是把这个案件的代理作为交易的筹码,并且许诺让我晋升为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但是交易的条件竟然是让我和他……”
官婷停了下来,神情变得有些痛苦。
我也吃惊不已,恨恨地道:“想不到全道友这老狗竟然是这样的人。”说罢又看了一眼官婷,心里喃喃地道,可惜了!可惜了!
官婷看我一眼,凄然笑了,道:“我要真是那样的人,这种事也不会跟你说了。我只是没想到心里一直尊重的主任、师傅竟然会和我说那些话。当时,他那副伪善的嘴脸让我厌恶、恶心,我甚至都不愿去想起。一瞬间,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在我眼里都变了,我甚至无法确定我眼之所见到底是真相还是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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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官婷这样说,我不由想起自己背锅的经历,想起冯主任委婉地劝我离职的场景,顿时一股同病相怜的情绪油然而生,我喃喃地说:“有时候接受真相确实很痛苦,如果不够坚强,倒宁愿一直看不到真相,做一个简单的傻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但天下的傻子多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坏人,而且不是所有的傻人都能够有傻福。我倒是愿意清醒地看看这社会的千疮百孔。”
官婷闻言,会心地笑了,这一次的笑容里却有了几分坚强的沧桑。
她继续道:“我当时拒绝了他,也骂了他。但是后来所里反复掂量,觉得还是我更能胜任紫月苑案件,所以案件的代理律师没有更换。当然我也不负众望,案子最终大获全胜,之后我主动把这个案件的个人提成由百分降到了百分之十,我觉得该还的我还了,我再也不欠谁。全道友也知道我的意思,之后再也没敢来纠缠我。但是我也知道,我是时候离开行健所了。”
怪不得,原来官婷离开行健所竟有这样一番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