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哥哥你快看,好像有人来了!”
步小天闻言抬头看向云影所指的方向,只见几道金色的身影正缓缓飞向紫雷峰。
“是佛门的人?不知道他们来紫雷峰是有什么事?咱们也回去看看吧。”
云影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人沿着山路走向震雷殿。
等他们到了震雷殿的时候,几位师兄正与两名僧人打扮的人在殿中交谈。
步小天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其中的两名僧人的面容,有些惊喜地打招呼:
“法明师兄!法相师兄!”
法明听到有人叫他,立刻转头看了过来,见是步小天,也微笑着回应道:
“步师弟,你果然回来了!”
法相也对步小天打了个招呼。
步小天此时已经进了大殿,对着几位师兄微微点头,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云影便坐在他旁边。
“嗯,我回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到紫雷峰来的?”
“我们来这里主要有两件事,其一,刚刚已经跟几位师兄说过了,魔教一年来蠢蠢欲动,近期更是有大批魔教妖人于蜀州西南集结,据说是传说中的昆仑仙山即将现世。
其二便是前来送还你的坐骑,当日你们走得匆忙,那黑驴便一直留在了玉佛寺,我们便借着这次的机会带着它一起过来了。”
说起这黑驴,当初确实在玉佛寺没来得及带走,步小天都差点将它忘了,没想到法明和法相竟还特意将它送来紫雷峰,当即谢道:
“真是麻烦两位师兄了!”
说完步小天抬头向殿外看去,却并没见到黑驴的影子,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黑驴在哪呢?难道跑去其它地方了?”
法明摇摇头,将手中的钵盂递到步小天眼前,说道:
“在这里。”
步小天定睛往钵盂里面看去,顿时面露惊色。
只见一只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黑驴正躺在钵盂里呼呼大睡。
云影这时也好奇的凑过来看清了钵盂里的景象,立刻惊叫道:
“呀!真的是小天哥哥的黑驴!它怎么变得这么小?”
法明笑着解释道:
“此乃我玉佛寺的一门神通,换做须弥芥子,相传远古有无上佛陀,可将万丈高的须弥山藏于芥子之内,这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听到法明这么说,云影顿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
“好厉害!真的可以把一座大山藏在小小的芥()
子里面吗?”
法明笑着摇摇头,道:
“只是佛经当中记载着这样的传说,是不是真的贫僧却是不知道了。此法贫僧也只修得皮毛,能将黑驴装在这钵盂里已是极限了。”
程云良却在这时笑着道:
“法明师弟谦虚了,这须弥芥子之法我也曾有耳闻,乃是一等一的佛门神通,古往今来能修入门径者寥寥无几,可见法明师兄天资惊人。”
法明被这么一夸赞,脸上带着几丝不好意思的笑,连忙道:
“阿弥陀佛,惭愧惭愧!师兄谬赞了!”
山上几人谈笑的时候,玉阳城的一家客栈里,莫璃正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不停地骂着:
“混蛋!说什么在也不抛下我一个人,现在又说以后不再相见!你就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蛋!”
此时的莫璃双眼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一场。
自三个月前步小天回山起,莫璃便每日在客栈中等候,期待着步小天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她左等右等,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没得到步小天的半点消息,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重。
今天清晨,她起床的时候便发现桌上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莫璃亲启”四个字,当时她就认出了信封上的笔迹正是步小天的。
但等她满脸欣喜地打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封信确实是步小天所写,但里面并没有步小天痊愈的好消息,反而是他充满愧疚诀别之辞。
在信里步小天言说自知生机渺茫,不愿耽误她,让她不必再等,早些回去药王谷,药王已经痊愈,她回去以后应当不会再有任何麻烦,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再不相见!
莫璃流着泪将信看完,有心想把它撕掉,但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只能在窗边暗自垂泪。
许久之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便擦干了眼泪收拾起行李来。
这天上午,莫璃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玉阳城,一路往西南而去。
……
紫雷峰上,法明和法相两人已经离去,黑驴兴奋地跟在步小天身后回到了他的小院。
步小天回到小院以后,轻轻拍拍黑驴的脑袋,轻声道:
“你就在外面不要乱跑。”
黑驴似乎也看出了步小天心情不好,非常听话地留在了院外,只是不一会儿便听见哒哒的蹄声远去,显然是耐不住性子去别处溜达了。
步小天坐在小院里愣愣地出神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将步小天的思绪拉了回来。
步小天还以为是云影来了,便转头开口道:
“影…”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没说出来,因为此刻站在院门外的并不是云影,而是一名如月光般恬静清冷的少女。
那人见步小天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轻唤一声道:
“步师弟。”
“蓝师姐!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许久未见的蓝云心。
蓝云心缓步走进小院,坐在步小天对面,回答道:
“我前些日子听说你回山的时候受了重伤,一直想来看望你,又怕打扰你养伤,今天想着你伤势应该好地差不多了,便想着来看看你。”
步小天闻言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最后忍不住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说道:
“多谢蓝师姐挂念,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哪想蓝云心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你在说谎。你虽()
然看上去气色已经恢复,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暮气,到底发生了什么?”
步小天想说没什么,但却不想欺骗蓝云心:
“我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
听到步小天的话,从来一副平淡神色的蓝云心脸上露出惊色,忍不住追问道: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师伯他们也没办法治好你吗?”
见蓝云心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焦急,步小天心底一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没办法的,我先天之气所剩不足一成,还在不断流失,最多再过九个月便会身死。”
蓝云心当然知道先天之气所剩不足一成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这几乎是无法逆转境况。
步小天见蓝云心脸上神色变换不停,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却知道任何话语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好狠着心道:
“好了蓝师姐,不必为我费心了,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便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蓝云心心里十分难受,但见步小天已经起身走向房间,只好缓缓起身,沉默着离开了小院。
这一刻,似乎连满山的春景都失去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