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处缓慢行来车架,阻住乔凌菲去路,只见那车架窗牖轻启,一只苍劲的手撩开帘布,隐约可见那车架内露出半张阴沉的脸:“都知,请架内说话。”言罢那司御,自车架侧取下马凳,置于车架侧。
乔凌菲一眼便认出这司御便是那夜被唤作沙咤的司御,乔凌菲按捺心神,缓步踏上马凳入得车舆内,见武承嗣赫然正襟危坐。
乔凌菲道:“奴家见过.”
话未说完,那武承嗣却打断道:“恭贺乔绣衣,重掌北鉴司。”
乔凌菲闻言登时一愣,心内自是一阵慌乱,而后暗自定了心神,不解的看向武承嗣道:“魏王又是如何知晓下官身份。”
武承嗣淡然道:“乔绣衣便无需知晓,这羽林卫及金吾卫皆由本王掌控,莫说这长安,便是神都宫中之事,本王亦是知晓。”
乔凌菲道:“那魏王为何不当众揭穿下官。”
“有人欲与本王演出戏看,本王又有何理由扫了兴致。”
“不知魏王唤下官何事?”
“无他,只是印证本王的猜测罢了。”
“魏王慧眼。”
武承嗣闻言笑道:“乔绣衣无需与本王处费心,这私钱一案与本王无关。”
乔凌菲瞠目看向武承嗣道:“魏王怎知下官调查那私钱一事。”
武承嗣道:“圣人乃是本王亲姑母,本王又怎会不知?”
乔凌菲半晌不语。
武承嗣看向乔凌菲道:“乔绣衣得圣人恩宠,自当须尽力侦破此案,本王虽是自那平准署购得些官物,却是有飞钱尾贴为正,这私钱一案。本王并不知晓。”
乔凌菲看向武承嗣眼中多了几分复杂,这眼前这武承嗣当真是那骄纵跋扈的魏王么?
武承嗣见乔凌菲这般模样不由笑道:“怎的便是头一回识得本王?须得本王提醒乔绣衣令尊之事?”
果然这讨厌的人就是始终令人生厌。
乔凌菲淡然道:“无需魏王提醒,下官自是熟记于心。”
武承嗣朗然笑道:“终究是年轻,哈哈,这官场并非姑娘所想那般。”
乔凌菲是更糊涂了,这恶人,怎的似是在提点自己的模样。
武承嗣挥挥手道:“乔绣衣请自便,本王须得往宫城去,便不留了。”
乔凌菲愣了片刻,便起身出了车舆,下了车架之后便欲往大理寺行去。
忽的车架内传出一声道:“无半点前程去处,问佛陀醉醒何时。”
乔凌菲闻言,不知这武承嗣所指何意,只是纳闷今日这武承嗣是抽了哪根筋,既是早已识破自己身份,又为何要搭救自己?虽说以乔凌菲的身手想要逃脱那控鹤卫的围堵,亦是轻而易举。可己者一番苦心的设计,竟是早已被武承嗣看穿。
这就好比你小心翼翼的布置一个陷阱,想要坑陷一个正在你身后盯着你布置陷阱的人一般,这滋味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乔凌菲往大理寺去的一路上都在思考,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亦或是当真自己这点伎俩早就被武承嗣看穿?
越想越是头大,乔凌菲胡乱的抓着头发,一路失魂落魄的行至大理寺门前,并未踏上石阶入院,而是就地坐于大理寺门前疯狂的搜索脑海里的信息。
这武承嗣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据乔凌菲所知的历史知识,这武承嗣为人桀骜骄纵,毫无半点建树,仅是凭借这武姓一路开挂到宰相之职,也是坏事做尽,残害忠良,而后图谋太子失利又是一波无下限的操作坑害了不少大臣,就拿自己穿越的乔家,还有前一阵这被灭门的苏家,不都是这武承嗣的手笔么?这能算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