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爆了。”
徐哲安看到这条消息，眉头一挑。
啥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最近刷到一个礼堂表演的视频，贼他妈牛逼。”
某高中的教室内，周日的晚自习时间。
几个学生在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躁动不安，聊天欲望非常高涨。
双休日刚过，很多学生刚在网络上高强度冲浪，现在回到学校马上就开始侃侃而谈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那首《赤伶》！”
一个人听到大家在聊这个话题，马上积极地参与了进去。
“啊？你也刷到了啊。这个视频好像还不是特别火诶。”
那个人说完，倒也没在意，继续聊道：
“对，就是这个，特么还是在学校礼堂表演的，吓得我以为是哪个学校的文艺汇演呢，太屌了。”
“好像是什么综艺的，原视频看得我起了鸡皮疙瘩。”
“那个女歌手不会是什么唱戏曲的大佬吧，有点专业。”
“这视频我妈转发给我的，第一次看到她居然对流行音乐感兴趣”
在几个学生窃窃私语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中年教师班主任，已经站在窗口看了他们很久了。
就这么静静地听他们聊天，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
几个学生在后排聊得忘我，直到其中一个抬起头，看到班主任的瞬间。
《三秒钟十个假动作》
几个学生总算安静下来了，这位中年女教师——孙老师瞪了这几个人一眼，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把剩下的作业批改完，晚自习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孙老师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想刷会短视频放松一下。
等会学生回宿舍了，她还得去班级最后检查一下门窗呢。
在等学生们走光的这段时间，她也没事干，看会短视频放松一下好了。
刷着刷着，刷到一个音乐表演的短视频。
本想直接划过去，但是眼前《赤伶》两个字莫名让她觉得熟悉。
甚至都还没等她思考为毛《赤伶》两个字会让她觉得熟悉的时候。
一阵很奇妙的唱腔，瞬间将她的注意力给夺了过去。
这个视频很短，特地只截了最高潮的部分，并配上了一些文字，好像是一个故事。
孙老师暂时没注意到这个故事，而是被歌声吸引。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这位对流行音乐毫无兴趣的中年教师，在听到这句唱腔的时候，稍微坐直了身子。
还有这种唱腔的歌？
于是，短短几十秒的视频，这位中年教师看了一遍又一遍。
甚至还专门去搜了原视频，在办公室中翻着一条条评论。
什么【裴晏之】、【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词句，在这位语文中年教师的心里，慢慢地激起波澜。
尤其是，看到这首诗还用到了陆游的《病起书怀》，她就认真地看了一遍这首歌的词。
辞藻不错，最重要的是很真挚。
有点意思啊。
紧接着，她又看起了这首歌背后的故事。
故事不长，可是其中饱含的历史感却悠长。
——历史有其厚重，它会盖住所有人的轻浮。
这位中年教师，甚至连下班的那种浮躁和急迫感都消失了。
看着看着。
“孙老师？”保安在做最后的检查，发现办公室灯光透亮，于是看了一眼。
“啊。”孙老师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把手机关掉：“走了，准备走了。”
“很晚了，您注意安全哈。”保安笑着说道。
孙老师点了点头，收拾着东西，顺便去把她的教室门关了上来。
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她在音乐软件上重新搜了一遍那首《赤伶》，并随手将它转发到了朋友圈里。
一边听着，她一边骑着小电驴走回家去。
她现在心情很愉悦，因为她突然想到最近课上在学陆游的诗，正好能把这首歌、以及这个故事向学生分享一下。
她感觉这首歌，不管哪个年龄段，应该都会喜欢。
一边骑着车，这个中年教师忍不住了，学着歌词唱了一句，在无人的街道上响起。
【台下人走过】
唱得不好听。
但句句认真。
另一边，徐哲安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我倒是一直没怎么关注这首歌的反馈。”徐哲安给舒眉发了条消息过去。
然后舒眉直接甩出一张截图。
【热搜no.3——惊艳戏腔，学校礼堂的家国情怀《赤伶》！】
【《赤伶》小破站播放量破五百万！】
【京剧大师方太安对《赤伶》高度评价：很巧妙的融合！】
发完这几条截图，舒眉又补充了一句：“方太安是我的老师。”
徐哲安这几天一直在练习七天后的歌曲，完全没关注网络上的舆论。
在他看来，七天之后他才应该得到一些关注和网络舆论，万万没想到从第一把火竟然是从《赤伶》开始的。
如果是自然发酵不可能有这么高的热度，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徐哲安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郭凡那张明明油腻得不行，却在他眼里眉清目秀的中年老男人脸。
好人啊。
想到这里，徐哲安向舒眉的回复却也没停下。
徐哲安：“可以啊，这几天刚好我也没什么事。不过舒眉姐见面是想谈什么事呢？”
舒眉：“我想把你这首歌买下来。价格你定。”
徐哲安看到这条消息，一笑。
他自然是猜到了是这个目的。
但是，钱虽然重要，可和舒眉维系住关系更重要。
既然是舒眉主动提出的要求，徐哲安在提出报价之余，刚好也可以‘得寸进尺’一点。
于是他想了想，回道：“这个当然没问题。我尽量给舒眉姐优惠一点。”
“不过作为交换，我想问问舒眉姐有没有认识的粤语老师，给我介绍一下。”
“因为，我本身非常喜欢粤语歌，以后可能也会涉猎这个领域。”
另一边，舒眉在中海的公寓里。
舒眉刚洗完澡，头发湿润而又柔软地贴在背后，还没来得及吹头。
一身洁白的浴袍裹住了丰润而又性感的身材，她正修剪着自己的脚趾，发现手机震动了，她拿起看了一眼。
粤语老师？
这话的含义简直不要太明显。
舒眉是广省人，一直在香江发展，最近才回到内地。
在这偌大的中海，她哪里去给徐哲安找粤语老师？
——除了她自己。
徐哲安的这句话，含义其实很露骨了。
然而，舒眉想到前几天的相处，对徐哲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有这样一个朋友，貌似也行。
想了想，舒眉啪啪打了几个字，回复了徐哲安。
“老师我这边没有。”
“实在想学的话.”
“要不，我教伱？。”
才刚发出去，徐哲安就回复了。
“嘿嘿，求之不得。”
舒眉一笑，站起了身，准备去吹个头。
然而刚起身，浴袍没系紧，忽然滑落。
房间的门帘早已经被拉上了，舒眉于是也没在意，干脆就一衬不染地这样去吹头了。
——很显然，虽然今晚的月亮正圆得耀眼。
——但大抵是无人欣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