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偏偏就是这一句话的自我提醒,反倒是一下子打破了他心头异乎与常时的诡异平静,一瞬间就触动了他原本应该是已经有些不太敏感的神经!
不对劲!
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有些不太对劲!
是的!
太不对劲了!
他不应该会忘记,这一片不算是很大的小小绿洲,可是刚刚才闯入进了二十余名贪婪凶恶的沙匪!
一切又怎么可能如是现在这般,依旧还是荒蛮野草一片,哪怕是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哥!你在干嘛?快点回家啊,我爹回来了。”
就在施梁还在低头思考的间隙里,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他已经许久未曾再有听到过的娇脆呼唤。
“小华,你怎么?”
施梁惊呆了,有些难以置信,却抬头,才发现自己失踪日久的小妹,竟然一如从前那般,依旧蹦蹦跳跳着,三两步朝他走来,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胳膊。
“我爹回来了。”施华笑得十分开心,显然应该是因为二叔离家实在太久,今天难得休沐出营,“他正在找你哩!”
“二叔!”
施梁心头再次一揪,有些不太能够相信自己眼前的真实。
可是,在自己面前的所有这一切,不都是自己
朝思暮想,心中最希望找回的最美好愿景嘛!
这样的画面或许是有一些虚幻,却又让他不自觉希望一切都是真实!
理想与现实的割裂,让他不得不非常不自觉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着扪心:‘二叔他,不是已经战死了吗?"
这是一句充满悲伤的自问语,很显然此时的他,并没有能说出口。
时间仿佛陷入了永恒,却是又好像仅仅过去一秒,虚弱的男人胳膊晃动,一条替代了骨骼的细长虫肢,一晃而逝。
正当他再一次睁眼,竟才发现,自己这许久未见的小妹,皓白如玉的纤指已经悉数成为了一根根密密麻麻,交缠绕的细藤蔓,此时,就仿佛是受了什么恐怖无比的惊吓,正在以一种就植物而言已经是算得上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从他的身体上慢慢抽离开。
“呃!”
施梁艰难地开始了自己的挣扎,十分容易就把自身周围的植被全()
然掀翻,猛地一下子坐身而起,再一眼环顾四周,才好不容易从自我的震惊中,慢慢平复下心情。
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的四周围已经爬满了绽放而出的小黄花,满目鹅黄,随风摇曳。
这里哪里是有什么小妹在!
除了一丝丝淡淡腥甜味的花香,正在烟雾缭绕的小湖岸边,随风翻涌,愈发是有一些浓郁之外,便就是再也没有了其他!
“这就是那所谓的蜃景吗?”回想起自己刚刚才经历过的种种,施梁似有所悟。
看着不远处那几个微微隆起的花丛,他才恍然,自己刚刚实在有些急切,以至于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这小花给着了道。
眼前这些叫不上名称的不起眼小花丛,大概就是靠着刚刚那种可以让人深陷幻觉的特别花粉,来迷惑那些陷入进迷途绝望之中的旅人,把他们慢慢拖入深渊,悄无声息中一点点吸干他们的躯体,来获取自己成长繁衍所需要的足够养分。
当然,按照常理而言,这一种十分被动的致幻手段,其实际的真实效果往往并不理想。
意志力稍微强韧的人,往往都是能很快克服虚幻,因此才会留下那许多有关于蜃景传说与警告。
除非一种情况,那些吸食到花香的旅客上一刻还在迷途的深渊绝望里,下一秒,就因为自己发现了绿洲,而自认为发财有为,求生求富时,心念大起大落,心神失守时,才会最终深陷迷幻,而无法脱身。
至于,这花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绽放?施梁并没有想到答案。
而且,他现在也确实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