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醒的施梁猛地一下坐起身子,用力拍了拍胸口,试图平复依然颤动着的心脏。“高架桥塌了?这梦真的是见了鬼了!”心里泛着嘀咕,男人用手腻了下眼角,打量起四周。
“我的天呐!”巨大的环境差,让刚刚有了些许平复的心跳一下子又一次地无所适从了。施梁忙不迭起身,一把推开关着的房门,刚冲到外面,却发现世界此时此刻已然是一片漆黑。
透过夜空下不太明亮的星点微光,他知道了自己目前的身处,似乎是在一片农田。沿着陌生的屋子转了一个圈,不到五十步。只有巴掌大,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吧。这样想着他又摸回了被窝,闭上了眼。
鸡鸣破晓,粗糙的木板门缝中,不合时宜地闯进了一些不知从何处远来的泛着清冷的阳光,微风裹挟着夯土墙上干裂的细沙,卷起不知道何时遗落进狭小床底下的早已经干瘪了蜷缩着的树叶,打了一个回旋又顺着墙土接连处的空隙,偷偷地溜走了去。
现在已经是施梁惊起后的第二天。惊起后的已经他完全分不清自己是做了一个过分长的荒诞的梦,还是真的就成了奇异故事中的穿越者。梦与记忆交织而成的点滴生活似假还真,一切恍如昨日,却又与眼前的事实间隔着那么遥远。一夜闭眼难眠,还多亏了清晨偷溜进来的微亮,在照启了原本黑洞洞的房间后,很是认真地提醒了一下床上这个浑噩的男人:“嗯,新的一天开始了。”
钻出狭窄的门洞,施梁才发觉自己晚上呆着的是一间堆了不多茅草的小仓房。门外麦田橙黄,麦穗却远没有记忆中那般鼓囊。提起袖子,闻了闻身上素布,衣服虽然陈旧但还是结实,说不清什么材质,应该已经穿了很久。还算整洁没什么异味,男人心里这样想着。
“兄弟,起的很早嘛。”过来打招呼的黄脸汉子是自己的好哥们,住在离他这间屋子不远的另一间仓房里。
“嗯,昨天做了个诡异的梦,醒了就没睡着。”
“哟嚯,胆子蛮小嘛。看你一脸萎靡,别想了,走,吃早饭去。”汉子说着,一把拿住施梁的肩膀,推着他沿着田埂向远处的木棚子走去。
“杨浩,你俩今天来的蛮早嘛。”施华的大嗓门总是在老远就能让人听见。
“可不,肚子饿的很,快给我俩拿几个窝窝。”
“了解,哥你自己拿碗盛粥。”
“嗯”
“对了施梁,前段时间你托二叔谋的那个活,有消息没?”杨浩甫一坐下就脚踩椅子腿,边接过碗边问道。
“说是今天让咱过去登记,估计问题不大。”施梁心里盘算下时间。
“你们去找我爹,记得问问他啥时候能回来!”施华插嘴。
“成,等下忙完活,我和你哥再去跑一趟,一定传达,嗯,老施赶紧吃。”说着,杨浩拿起筷子就飞快呼噜起来。
施梁也停了闲聊,专心对付起今天这第一顿饭食。
农家汉子的活计总是伴着许多血汗,挥镰割麦这事一旦起了头,那必须是直到正午烈日难熬时才得空闲,机械重复的动作麻木了施梁的身体,也僵硬了脑海中残存着的记忆碎片。
忙完今日份的农活,俩二十出头小伙便逃似地嬉闹着跳进了村头河沟,戏水带连着算是洗了个澡,水流涮去了满身尘土,也仿佛洗去了一整个上午的疲惫。
“施梁,你说以后跟着咱二叔,能有肉吃不?”刚爬上对面河岸,杨浩起了兴致。
“问题应该不大,”男人脱下湿漉的衣服用力拧了拧,眼睛里洋溢着向往,“毕竟是刀口上讨饭吃,没肉哪能有力气。”
“感情好,只要咱们入了行伍,那就再也不用过这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了。再等咱兄弟俩也苦熬他个七八年()
,说不准还能跟你叔似的混个官儿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