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满心羡慕,身下的大蛟低吟一声,金色竖瞳紧紧盯着旷阔幽深的怒云江,随后再度辟分波浪,迅速疾行,前往黑河县。
……
……
等到白启再次踏进通文馆,已经是亥时过半,老刀颇为八卦,追着询问宁海禅捣鼓出啥大阵仗。
得知从县城外边搬了一座小山,直接砸进怒云江,把陈昭陶融一锅端了。
“这倒是省心省力,连洗地都不用了,毕竟尸骨无存,神捕来了都没辙。”
老刀心悦诚服,论及杀人灭口这方面,少爷才是手段专业的行家里手。
随后他就安心做晚饭去了,忙活到这个点儿,大家都还没进食。
“阿七。”
早早坐在正厅休息的宁海禅,轻声唤道:
“过来。”
他瞧着自家徒弟,十七岁的舞象之年,就把五部大擒拿练得像模像样,甚至具备修道天分。
这种卓绝超群的悟性资质,放在通文馆历代衣钵传人当中,也是名列前茅。
“师傅。”
白启乖巧上前。
“以后改叫‘师父"吧。”
宁海禅轻声道。
“师父!”
白启顺水推舟。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个中蕴藏的含义迥乎不同。
师傅原本专指帝王之师,即太师和太傅的统称,所谓“身为师傅,位极人臣”,便是此意。
道丧之后才被泛用,形容传道授业解惑之师。
师父则更加亲近,俗话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一种几乎与血缘相近的深厚关系。
“本来早该带你进祖师堂,拜一拜历代祖师,录名姓,传真功。因着杂事牵绊,耽搁到现在。”
宁海禅眼神柔和,好像想起当年,自个儿被收为亲传的场景。
一座门户,要有顶梁柱,撑得起招牌,要有承接衣钵的真正传人,把前辈走出的道路延续下去。
“为师生平破例不多,你是一次。通文馆的真功武学,若不遇可造之材,我情愿不传,就此埋没。
兴许是老天爷给的缘分,让梁老头带你进门,入我眼中。”
宁海禅缓缓起身,一如白启初次走进通文馆拜师,背着双手,立于正厅那块金字黑匾下,气概雄浑无匹。
他手腕系着齐全无缺的龙象宝玉,让白启走上台阶,与自己并肩而立。
“通文馆传自道丧之前哪一家法脉,已不可考,只余下三大真功,让后辈门人修炼参悟。”
随后,宁海禅双手如行诀,伴随着冥冥虚空的轰然动荡,白启像是坠落另一方天地,有一霎的剧烈眩晕。
待他再睁眼,已经出现在阔如殿宇的大屋之内,四方空旷,由数人合抱的粗大铜柱撑起,气势极尽宏伟,宛若天地覆压。
斗大明珠按日月五行方位排列,洒落淡淡的清辉,照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长卷画像。
有的浓眉怒目,有的鹤发童颜,有的穿僧衣,有的披道袍()
……不一而足。
拢共十一人。
宁海禅手掌盖住白启的脑袋,如同仙人抚顶授长生,淡淡说道:
“历代祖师见证,通文馆第十二代掌门宁海禅,收白启为亲传,谱牒录名,道碑传功。
从此谨守三章约束,以证武道,以求极巅,不惜命性,生死无念!”
白启垂首,神情肃穆,仿佛福至心灵般,拱手一揖:
“弟子白启,拜见祖师!”
轰隆隆!
好似天地震动。
一方约莫十丈来高的古朴石碑徐徐浮现虚影,边角隐有残缺,遍布刀剑痕迹。
其上凿刻字迹,皆是人名。
“陈行……师父的师父。”
白启仰头看去,终于在中游位置发现一个听过的名字,目光逐渐上移,最后在第五见到了“宁海禅”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