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舌抵上颚,双手垂落,两脚张开。
不丁不八,与肩同宽。
腰、胸、腹、背不住地活动。
整个身子骨架好像被无形大手拎着,使劲向上蹿升。
配合时而平缓,时而激烈的呼吸节奏。
那股拧成粗绳的气血游走,飞快地行遍四肢。
如同一缕缕丝线牢牢纠缠,又像一块块粗胚锤炼杂质。
让白启古铜色的肌体,显得发红滚烫,宛若烧熟的大虾。
日益充足的厚实气血,于筋骨强壮的身体内。
被反复拧紧,来回淬火,形成某种更为强劲的力量!
“啧啧,真他娘的离谱!这才几天,就要入劲了!”
梁老实坐在摇椅上抿茶水吃点心,眼中不加掩饰透出惊诧。
“放在黑河县内城,坐稳头三把交椅的大武馆里,高低也是个能当亲传的好苗子!”
五日入劲!
对于没有大补药养身子、师傅手把手指点的贱户渔民,确实是很难得了。
“爹,鱼汤熬好了,你先喝一碗吧,我给阿七留着呢。”
梁三水端来大碗蹲在老头旁边,浓稠的汤水冒着热气。
“两斤重的银沙鲤,虽然没上一条那么好,也够你缓一缓病根了。”
梁老实脸色复杂,情真意切道:
“俗话讲,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没想到这小子,真能接连打上宝鱼。
这碗里装的,哪是汤水,分明是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
人情越滚越多,可咋办?
三水啊,看来咱只能把你送去打渔,认阿七当儿子了。”
梁三水闻言,吓得浑身一颤,抬头偷瞥老爹的神情知道是说笑,方才松口气:
“爹,铺子的库房里头,不还有大几捆没用的药材么?
当初给我练功准备的,现在留着也没用,干脆拿给阿七使好了。”
梁老实眼皮耷拉,小口吞咽滚烫的宝鱼汤:
()
“你倒是大方,为啥练功就不愿争点气!
那些药材折腾没你爹小半的家底,大几百两的银子!
库房的钥匙在你手上,做啥都随你的意思,别来问我。
最好别抢着给,淬炼劲力可以缓,却不能太急。”
梁三水嘿嘿一笑,晓得老爹没有明确否决,那便算同意。
“爹,你说,阿七他天赋到底有多好?”
梁老实砸吧着嘴,似是喝完鱼汤意犹未尽:
“大抵是一百个你这样的人,加起来才比得上他。”
梁三水愣住,转而苦笑:
“这是啥说法?我吃不得苦,熬不住练拳的枯燥,不如阿七很正常。”
梁老实两条稀疏的眉毛扬起,无比认真道:
“你懂个锤子!意志薄弱,难以坚持,见不到回报就想放弃,这些都属人之常情!
正因如此,勤奋、刻苦、用功、坚韧,才是难得的品质,也是少有的天赋。
百中择一,已是极为出众的人才!”
梁三水表情丰富,震惊又欣喜:
“这么厉害?诶,爹,要不你认阿七当干儿子算了,反正他叫我一声“水哥”,辈分没差。
等他日后发达,我还能沾沾光呢。”
梁老实险些被气笑,摆手道:
“滚远点,碍眼的东西!
阿七他被贱户的出身,埋没了。
练武有些晚,早个五六年开始最好。
从十二岁开始打根基,搞不好能有破二练大关的成就!”
梁三水跟着惋惜,碎碎念絮叨着:
“这都是命,还好阿七混出头了。
最难得,是他长本事了,还懂得知恩图报。
就因为大田湾的渔民长顺,曾经借过两碗米。
他就念情分,帮忙摆平王癞子的讹诈。
乡人拍手叫好,直呼他为人仗义。”
梁老实布满风霜的沧桑脸庞,不由变得柔和:
“阿七是好孩子,你往后把他摊位抽成免了。
该收的数,从咱们铺子划出去。
吃他两条鱼,受着这份孝敬,总得做点实在事。”
梁三水点头应下。
后院里。
父子两两无言,不再闲聊,都盯着站桩的白启。
忽地,梁老实起身坐直:
“成了!”
只见精赤着上身的白启,手臂、胸背、腰腹的大块筋肉剧烈抖动,好似绷得极紧。
他用鼻子呼出一口很长的热气,足足有五十息左右。
随后毛孔舒张,瞬间冒出大量汗液,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内功外炼,才叫养生!
劲力如铁,才算入门!
这就是金丹大壮,裹穿铁衫的真正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