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郑余庆拿一众士绅土豪开刀之际,吴复礼也没闲着。
比起凭借着身份地位直接压制士绅土豪的郑余庆,吴复礼则是选择一个可以说是更容易对付,但又可以说是更难缠的对手。
在大明地主士绅之下,还有许多依附于他们的商业主、小地主。
这些人不像地主士绅那样势力和影响力强大,但同样地主士绅们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商业主、小地主则不同,他们财产更少随处一藏就难以找到,加上他们长期混迹于市井之间,见惯了各种阴险手段,导致想要收这群人的钱极为困难。
不过不巧的是,吴复礼曾经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还是其中相当优秀的一员,对于他们的手段极为熟悉。
“你们知道他们一般喜欢把银子藏哪里吗?”一个商户家中,吴复礼对一众从大明钱庄抽调进税务局的税吏进行实景训话。
商户被强行押在一边喝茶,脸色极为难看,就在他家的后院里,一处散发着恶臭的茅厕旁边,一伙人正费力的挖土寻物。
“越是脏乱的地方越安全,没有人会跑茅厕旁边去偷银子,只可惜他碰见了我。”吴复礼的话音刚落下,那边挖土寻物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银子。
见银子被找到,商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一众税吏看向吴复礼的眼神则更加崇拜了。
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吴复礼也不啰嗦,直接唤来拿着算盘的账房先生:“给他算一算他欠多少税没缴。”
“是。”账房先生应了一声,随后拿出一本账单开始噼里啪啦的算起账来:“四月以来你伙同徐、白、林等三家趁着局势不稳大肆提高粮价,累计约得银二千六百三十一两,按大明税法总章规定,商户每月营收超五百两者在原本税率上再征收七一之税银,超一千两再征五一之税银,超两千两则再征三一之税银……”
账房先生每说一个数字,商户的额头的冷汗就多冒出来一分。
“大明何时有此律法?”商户不死心的追问。
吴复礼点点头,在他的示意下有人拿出了大明税法总章,然后把翻开其中一页指了指上面的墨迹还有些湿润的一行字。
“此乃监国钦定的新税法,再者若不是本官只管税务,光凭你囤积居奇一事就够你好受的!”被当面呵斥一顿的商户顿时老实了,不敢再反驳,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银子被拿走。
可当他接过剩下的银子后他一数便发现了不对,本来三千多两银子的箱子里就剩下不到五百两,可按照刚才的税法怎么也不可能拿走两千多两银子:“大人,你弄错了。”
吴复礼转过身来瞪了对方一眼:“弄错了,你知道我原先是干什么行当的吗?”
不用吴复礼自己解释,旁边的就有人立马拍上了马屁:“吴大人可是大明钱庄的大掌柜,就你这点银子他岂能算错。”
“可按大人所言的税法至多不过收小人五六百两银子,可箱子里本有三千余两银子,剩下的银子总不能平白长翅膀飞了吧。”商户哭丧着个脸抱着空荡的箱子瘫坐在地上。
见状,吴复礼转过身来冷言呵斥:“别装出一副可怜样来,缴税的告示几天前就贴得满大街都是了,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逾期不缴税者除要被追缴所欠税款之外,还需缴纳罚款。”
“罚款!那也没有罚五倍的吧,比羊羔利还狠啊!”商户大呼一声竟伤心过度晕厥了过去。
羊羔利是一种高利贷,普通利率在一倍左右。
“我罚得够狠吗?”吴复礼对身边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