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对着石峰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句:“乱军之中诸事难料,我且尽力而为。”
“多谢!”石峰没有回头,继续往前隐入黑暗中。
待石峰走后,李过没有急着展开动作,而是寻来了高一功,与他一同赶到了黔宁王别院。
沐天波听清楚是由后,又令人喊来了瞿式耜。
深夜,四人对坐商量着事情。
“丁魁楚老奸巨猾,难保那石峰不是他派出来引诱我等出城的奸细,要知世上反间计中,犹以死间为最!”高一功有些疑虑,别看他身材粗壮实则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你若是怕了,大可守在城中,由我带兵去便是了。”瞿式耜不打算放过此次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不趁着敌军士气低迷中军无人之际一举拿下,还等什么?
要知道,桂林城中粮草已尽,为了保证守城兵士有口粥喝,城中百姓口粮都被“征”走了。
当下的桂林城,树无半片绿,地无半根草,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了。
如此绝境之下,纵使再守下去,又能守几日!
高一功出奇的没有反驳或嘲讽瞿式耜。
桂林城的境地他当然知道,可此事太过蹊跷,实在难以让他信服,况且事情若是真的,那城外大军自会退散,他们又何必冒这个险。
“我是想稳妥一点,再守一天,若是敌军有所动作,那么……”
“那么就晚了!”沐天波突然强势接过话,令见惯了他温和一面的几人有些惊讶。
“王爷是想放手一搏?”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李过突然也冒了出来。
二人凌厉的目光碰撞在一处,俱明白了对方的决断。
沐天波转头瞧了眼高一功和瞿式耜二人,对他们说道:“说实在话,我不喜我那二弟,他阴谋诡计无数,向来不把我这个长兄放在眼里,但有一点是我也是你们回避不了的……”
“我们都上了他的贼船,再想下船要么是船顺利到岸了,要么是船半路沉了。”
“如今的情形就算是我等守住了桂林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与其坐视良机逝去,不如奋力一搏,阻止敌军回肇庆,到时候军功在身,我那二弟也得敬我等三分!”
李过又接了一句:“此事在来之前我只有三成把握,但现在我有九成把握!我来之前特派了一支小队出城,按照往日敌军严阵以待的姿态,在我到此之前他们就应当与敌方斥候交上火了,到此时当有人来告知我,可到现在外面依旧全无动静。”
“敌方要撤!”
高一功久经阵仗,瞬间就明白了敌军的意图,也不多说大手一拍桌子,起身便要组织兵力出城。
“且等等,大军出击岂能饿着肚子,来人啊,去将马厩里的马都宰了。”
“王爷,那些可是你心爱的坐骑。”
“废什么话,真当老子是个只知道吃喝享乐的废物,老子是与国同休非沐氏血脉一家之主!”